第二天一大早,沈南玉就让成冲备上马车去四房府里。
成冲见银翘打出门起脸就红着,忍不住调侃了一句,“丫头,平常见你脸皮子也没薄成这样啊,碰上什么事了?”
银翘瞅了他一眼没吱声,扭头钻进了车厢里。
马车到的时候,沈老夫人已经起来了,正和翠烟站在堂前空地上的一棵古松前说着什么,老夫人被翠烟正逗得不停地笑。
她扭头见沈南玉和银翘一起进来了,抬手便朝沈南玉笑道,“大丫头,你今儿个怎么来了?”
“这不过年好不容易得了几天空,府里没什么事,就来小姑姑这里来看看您。”
沈南玉笑答道,从银翘手里接过一只红缎带子扎着的盒子,“前几天药铺里进了一只千年红参,爹说泡茶用极好,每天一杯比吃十碗燕窝都好,我想着祖母这里的红参吃完了,就赶紧送来。”
沈老夫人笑着瞅了她两眼,示意翠烟接下,半晌回道,“说吧,什么事?”
“祖母!”沈南玉立刻撅着嘴,上前抱住沈老夫人的一只胳膊,“没什么事就不能来看你了么?”
“看是能看,不过我看你啊,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你要不说啊,我这老身子骨可得回院子里去晒太阳喽!”沈老夫人做势便要回院子去。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沈南玉急忙回道,“就是普陀寺的一位大师今日据说可以公开会客讲佛,玉儿想着祖母一向潜心礼佛,肯定也不愿错失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玉儿也好跟着祖母一起去,沾沾祖母的光。”
沈老夫人扬了扬眉,扭头望了眼翠烟,“我和翠烟整日里也不出去走动,竟然不知,倒是难为你苦心了。”
说罢,拍了拍沈南玉抱着自己的手,“好,那我们今日便去普陀寺看看罢,让你小姑姑安排一下,中午就在那边吃个斋饭。”
“好。”沈南玉笑眯眯回道,扶着老夫人回去准备准备上山的行头。
走到一半,沈南玉又轻声道,“祖母,其实玉儿这么做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月儿的癔症一直拖着也不见好,多少灵丹妙药都吃了也不见好,说不定去求个佛,会慢慢好起来也不一定。”
“月儿那孩子也确实命苦,我这些年啊,自己在念佛的时候也总想替她念念好,金刚经也抄了不少,就想着一家子人都能平平安安的。”沈老夫人叹了口气回道,“也好,就趁这次机会给她求一签,待会从你们那里绕一圈,也捎带上她。”
沈南玉抿着唇苦笑了声,“好,那玉儿就替月儿谢过祖母了。”
去的时候老夫人一辆车,沈南玉和沈流月一辆车,一行人在只对显贵通行的山间小道上慢慢驶着。
沈南玉掀开车帘,确定马车周围只有寥寥几个家仆跟着,这才放下心,朝也在车厢内坐着的银翘轻声道,“东西带了吧?”
银翘默默点了下头。
“那就好,待会下马车之后,你带着东西去找红枝,叫她无论如何也要让七娘把东西抄在身上,现在不是讲究的时候,忍过这一时,以后就好了。”
“月儿,待会我们和七娘她们肯定会碰上,到时你要做的,就是装疯卖傻,姐姐刚才告诉你要做的都记得了么?姚氏现在以为你的癔症已经到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警惕松懈了不少,现在正是好时机。”
“记得了。”沈流月天性还是个孩子,朝沈南玉调皮地眨了眨眼,“只不过我们这样做,是不是有些过分了?”
“过分?”沈南玉冷笑了一声,“要不是姚苏香心狠手辣,姐姐也不会想出这样的招数来对付她,她不仅害得你患上癔症,还逼死了娘,害得六娘小产,害死孙婆婆和两个丫鬟,她背后做的我们不清楚的坏事更是不计其数,如果姐姐此时再不动手,下一个死的就是我们了!”
沈流月听得沈南玉这样说,又回想起之前几年过的疯疯癫癫的日子,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有些事她不知道,经沈南玉口中说出来,当真是让人毛骨悚然。是这恐怖的深宅后院逼得她原本善良的姐姐做出反击,她并不怪她。
一行人寂然无声各怀心事到了普陀寺后门处,早有僧人恭候在此,一位看着像师叔辈的年长僧人迎上前来,“沈施主,一路辛苦了。”
沈老夫人带着沈南玉和沈流月朝那僧人回了一礼,“大师有礼了。”
沈流月行完一礼,随即嘻嘻哈哈歪着头笑道,“这位师父,普陀寺里的僧人都是像你这般没有头发的么?”
僧人捋着花白的短须笑了起来,“三小姐天真无邪,保持如此心性倒无不可。”
沈老夫人还没来得及回答,沈流月随即蹦跳着走到僧人边上,扯了扯他的长眉,“师父真聪明,怎么知道我是三小姐的?”
“月儿,不得无礼。”沈南玉随即上前拉住沈流月,耐心解释道,“大师事先接到我们要来的通报,就我们和祖母三人前来,你比我小,当然一看就知你是三小姐。”
“咦?”沈流月虽然乖乖回到沈南玉身边,却疑惑地继续道,“今早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