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沈老夫人虽然对沈若云还气着，站在旁侧看了一会儿，还是沉着脸开口问道。
“娘，我看这伤势，落疤是在所难免的事了。”沈蘅微微皱着眉头，盯着沈若云的伤口看了好一会儿答道，“本来烧伤的伤口还没愈合，再被这茶水一浇，好不容易长起来的嫩皮又给烫坏了。”
沈蘅也是读过几本医书的，她这么一说，旁人当然不疑有他，纷纷啧啧感叹。
沈老夫人听着你一言我一语，脸色越来越难看，“怎么走得好好的就摔了？”
沈若云抬头看了眼姚氏，只见姚氏飞快地给她使了个眼色，心里立刻明白过来，打了个哆嗦，忍住痛含泪回道，“孙女也不知道，刚走到大姐身边，就被什么东西绊了下。”
这摆明了指是沈南玉故意给她下的绊，而方才沈南玉确实离沈若云最近。
众人往方才沈南玉坐的地方看了两眼，那个位置，只要偷偷一伸腿，确实能绊倒沈若云。
面对其他人质疑的目光，沈南玉却不慌不忙，叹了口气回道，“二妹，你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你练琴的时候被最细的一根弦割伤手腕么？那时恰好割断了一根血经，是谁第一个找人来救你的？”
“那么久的事了，谁还记得？”沈若云眼神闪烁了下，声音不自觉低了下去。
“既然你不记得，那就说说上个月的事，你被手炉里的炭火烧得命悬一线时，连你身边的丫鬟都迟迟不敢救你，是谁扑上去救你的？”
“若不是我，你毁的哪止是一双手？连性命都可能会丢掉！”沈南玉直勾勾盯着她，“当时我也病重，掉进水里要是得了风寒，绝不会比你好受，我是用命在救你，你却连自己的手都不知道保护好，对得起我么？”
沈南玉几句话就将方才发生的事情轻飘飘带过，不用多说，众人看向沈南玉的疑惑眼神已经变了味道。
谁会不惜舍命救了一个人之后再去害她？这样做又有什么意义？倒不如一开始就不救。
如果说是沈南玉嫉妒沈若云弹的一手好琴，也说不过去，因为沈南玉在诗词女红上的造诣远比沈若云来的高，处处都压过沈若云一头，原本就比沈若云优秀数倍，没必要去陷害沈若云。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是有东西绊倒我的。”沈若云沉默了几秒，却比刚才的态度更加强硬，委屈地瞪着沈南玉，“姐姐要是因为昨天的事情心里面不舒坦想要找人出气，也不能拿我的性命开玩笑啊！”
沈老夫人还不知道昨天发生的事，因为沈元刻意隐瞒了下来，听沈若云这样委屈，不由疑惑问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不知道？”
“也没什么。”沈南玉立刻答道，眼底波澜不惊，心里却失望透顶。
或许是前世的最后关头，沈若云尚存一丝怜悯之心没有对她痛下杀手这件事，让她觉得沈若云还没有到丧心病狂的地步，沈若云还有救，所以她才总是留着一手，总想着再给沈若云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但是眼下看来，她不应该给沈若云这种机会。
“死了人的事如果还不算什么的话，什么叫做大事？”沈若云语气中的挑衅意味更重，“还是说姐姐竟然无情冷血到这种地步，对自己身边人死在跟前也觉得无所谓？怪不得夫人出殡的时候，姐姐连一滴眼泪都没有！”
不提到成氏和孙婆婆还好，沈若云这么一提，沈南玉脸色立刻阴沉下来。
她眼里闪过一丝异芒，低头用手帕捂了捂嘴，轻声回道，
“想来妹妹从没有伤心到极致过，娘刚走的时候，我哭得数次昏厥过去，谁都知道，妹妹和爹他们一起回来的那天，我已经昏过去三天三夜了……等到娘出殡那天，我早就哭得没有眼泪，心都是麻木的，走路都要丫鬟扶着才能走，这种感觉，妹妹肯定体会不到，因为妹妹对我娘没有什么感情，可怜我娘走的时候还在告诫我，要对弟弟妹妹们好一些。”
沈元纳的六姨娘戚氏随即冷笑了一声，嘲道，“大小姐说的也是啊，别人去京城里待了半年，早就将大夫人怎么对她好的忘得一干二净，我看哪怕是为大夫人哭过的，眼泪也不见得有多真。”
“妹妹这是什么意思？”姚氏狠狠剜了六姨娘戚氏一眼。
戚氏一边摇着手里的手帕一边不屑地翻了个白眼，没有再说话。
“也不必再拿大夫人出来说事，云儿怎么走到玉儿边上就摔了一跤，这事总得有个说法吧？”三姨娘见姚氏似乎落了下风，立刻出声帮姚氏。
“这还用说么？”五姨娘也见风使舵帮姚氏说话，“就是因为昨天那个什么孙婆婆吞毒自尽的事让大小姐心里不舒服了，所以今儿要拿云儿出气呢！我们家香乔和千紫可受不了这样的委屈。”
“玉儿。”沈老夫人迟疑地望向沈南玉，“昨天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没告诉我？”
沈南玉平静地一一扫过帮着姚氏说话的人，那目光虽然平静，却无端端带着一股狠劲和通透，一时之间所有人都收住口不说话。
“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