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还好,几个时辰过后,迷仙王终于醒了过来。
他看到自己躺在他的滕萝宝座上!
他笑了,以眼神示意要岳娜靠近他,当二人的手紧紧相握时,他道:
“阿妹,我的亲人!我们真的相遇了!我很好,不要替我担心,也不要再作徒劳的努力,你们给我的友爱已经足够了,我幸运,我知足了,让我们都歇歇吧。”
原来,岳娜让章白牙和蓝侍卫守着迷仙王之时,就叫上四毛郎到大军的住处寻找,终于找到迷仙王的宝座,竟然完好如初在一个树棚里。很显然,是大军发现这个宝物后把它搬到二帮主营帐内,当成将军宝座了,所以二帮主离开之时也没有毁掉它。
迷仙王看到伴随自己多年的座椅还完好如初,就知道是岳娜和四毛郎帮他找回来的,因为只有四毛郎见过这个椅子。而他能猜测,现在岳娜是将这个椅子当作担架,是要抬着他离开这里去求医,他们都不忍心看到他死。可是,他知道什么神医神药都救不活他了,就算有救,最多就是能象活死人一样活着罢了。所以他不愿意让自己成为那样的人,他必须斩断这种奢侈的想望。与这个叫岳娜的奇女子相逢,可遇不可求,是上天给他的机缘,这已经足够了,所以他对她心存感激,也生出无限依恋,更让他思念母亲!
迷仙王要他们安静,让他把一些事情向兄弟作个交待,也以此向他们作最后的诀别。
先知哭着跪倒在他面前,紧握住他的手不肯放开。
迷仙王道:“有些事情,兄弟你都不知道,我也从来没想把这些事告知于你。你比我小整整10岁,我和阿妈被赶出家那一年,你还是个奶娃娃呢,我记得我娘还抱过你。我阿妈她是一个极美的女人,又很聪明,就是性格太傲了一些,总喜欢争强好胜,这才给自己带来灾难。我们在外公家那些日子,外公有一个土司朋友帮他从老远的地方贩运回来好几匹绸缎,府里却只分给她一点点,她用绸缎做了一套衣服,都舍不得穿。她就开始自己动手织布,让农奴们用火草、火麻树皮帮她纺麻线,又去山里找各种各样她想要的染料,织出来的布比那些绸缎还鲜艳好看,比蝴蝶的翅膀还要炫目闪亮,好多妇女们都来跟她学。有一次有几个农奴自愿去帮她找一种很稀缺的黄色茜草,他们翻山越岭去了十几日才采回来,当中有两个农奴还不幸滚下岩子摔死了。村里人就骂她,说她拿别人的命去帮她换来她的享乐,她织的那些五彩炫目的锦缎,都是用农奴的鲜血染成的。过了不久,我阿妈用亲手织的布又做了十几件漂亮的衣服,剩余的布都分给了府里的所有女人,还有那两个死了的农奴家人。那天,我阿妈穿上一身漂亮的衣服,把余下的十几件衣服打成两个包交给我,说是她送给未来媳妇的礼物。接着,她又唤来一个她很信任的农奴,吩咐他把这两包衣服带回自己家里藏好,又交待这个农奴跟着我回去我父亲府上认祖归宗,并且要他答应终身跟着我保护我。第二天一早,我们起身要出门,去向我阿妈辞行,发现她已经自杀了——”
他喘息着停了下来,从怀中取出一个小锦襄,里面有一个拇指大小的小竹筒,指着它说:“就是这个,竹瓶里是一种艳黄色的很香的药膏,我阿妈自己炼治的,只要服用指甲壳大小一点,就能夺人性命。”
先知听着,喊道:“阿哥,这些事你应该早些告诉我,我也就不会这么恨你了,你娘死得太可惜了。”
岳娜已是泪流满面,她止住道,“你们不要说了,仙王停一下养养神,接下去的事让我来替他告诉各位吧。”
迷仙王看着她微微一笑。他那一睥一笑的万种风情和千般不舍,让岳娜心里阵阵抽痛,恨不得自己能替他就好了。
岳娜沉入自己的幻想中,痴痴愚愚讲出接下去发生的事,她满眼噙泪讲道:
二
“让我来告诉各位,世间没有永恒的美丽,一个美丽女人离开世间了,就象一朵鲜花凋零在尘埃,留下的种子和香味却在另一个地方又发芽开花了。现在我眼前都是一幕幕鲜活的场景,好象我曾经亲眼目睹的一样。当年,小迷阿哥你在母亲的葬礼结束后,一整天独个人呆在母亲住过的房间里不忍离开。院子里的花瓣在无声凋零,门头上的香笼里青烟缭绕,屋子里弥漫着松柏枝叶的清香,回荡着奴隶妇女的葬歌和招魂歌。你一件件翻看屋里的每一件物品,每一件物品拿起来,都能看到母亲哀怨的眼睛,都能看见母亲妖娆的身姿,忽一转身,她又飘然消散了。后来你找到了这个锦襄和药膏,就把它带在身上。忠诚的奴隶大哥护着你一起回到果敢土司的府上,你跪在父亲脚前哭泣请求,把母亲教你的话都说了,哭着瞌头保证,要听父亲的话好好读书习武。你看到父亲也被感动了,不停地背过脸去抹眼泪,可他还是一直没有开口让你起来。最后,他一声大喊叫来下人,一跺脚,把你拉了起来,将一包银子塞到你手里,说道:‘去吧,好生去吧,这大家子人都不想让你活,我也没办法!我不想看到你被人害死,只愿苍天保佑,让你自生自灭去找自己的活路吧!’……被赶到深山里后,你因为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