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纪晓月在单位点个到后,就往市政府去。
在去市政府路上,她顺道拐了一个小弯,想从司民牙科诊所门口经过。昨天,那一番轰轰烈烈的纠纷,这个诊所也不知道成了什么样子。
也不是好奇,这是一种说不清的感情,让她就这样拐了过去。
奇怪的是,一路上碰到了许多人纷纷地往司民牙科诊所走去。一边走,人们一边还兴奋地议论纷纷。
纪晓月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加快了脚步。
果然,还是司民牙科诊所。
只见一个白布横幅上,用粗壮的毛笔写着:黑诊所草菅人命,还我儿生命!在横幅下面,几个花圈一左一右地摆在诊所大门的两旁。在诊所里,一堆堆的黄裱纸,正在熊熊燃烧。黑色的纸灰像一个个黑妖精一样,到处乱飞。
诊所里已经没有工作人员了。经过昨天那一闹,其余几个医生护士,也都吓得跑得无影无踪了。诊所大门也被踢坏了,像一个豁着牙的风烛残年的老人。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许多人一边打探消息,一边把自己已知的信息八卦出去。一时间,街道都拥堵起来。
纪晓月望了一下,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往前走去。
快到市政府时,另一个更壮观的场面出现了。
两个年壮的汉子,扯着一个更大的横幅,上书:我儿冤死,请政府大人作主。
白纸黑字。巨大的字体,像一个个凶神恶煞一样,让人浑身不自在。
两个年青人,像两个门神一样,一左一右扯着横幅,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
在那个横幅下面,死去的孩子父母,静静地跪在那。那个一夜之间像被人抽去灵魂的母亲,两眼无神,空洞地望着前方,已经没有眼泪了,或者说,眼泪已经流干了。
孩子的父亲一夜之间,白了一半的头发。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怎样的一出人间悲剧。
这一切都是无声的,却像是有一个巨锤,在敲打着人们的心。
有一个老人不忍心看到这对父母就样跪在水泥地上,拿了两个海绵垫子递了过来。
那对父母已经麻木了,他们看了那两个垫子一眼,连声“谢谢”都没有说,还是一动不动地跪在那。
正是上班的高峰期。无论是走路还是骑车的人,纷纷驻足观望。
得到消息的市卫生局工作人员已经提前来了。可是,面对这样一副场景,除了轻声劝慰外,毫无办法。他们只能陪在一旁,静静地站着。
这样的场面,纪晓月太熟悉了!
曾几何时,也曾这样像呆子一样,无可奈何在站在医院的大厅里,而对一群歇斯底里的人。
她加快了脚步,穿过市卫生局,来到了市政府大院里。
在市政府旁发生这样的新闻,立即有人拍了图片传到了D市的论坛上,一时间口诛笔伐,水军浩浩荡荡地灌了一池的水。林司民立即成了臭名昭著的人。
这下可麻烦了,除了要对付现实中的死者家属外,还得要对付网上那看不见的无以计数的网民。市卫生局一下子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了。
也有的网民比较理智,他们在这蛛丝马迹中看到了一些不一样的地方:
“病在人体内,任是神仙,也不能保证,药到病除,何况是跟我们一样普通的医生!”
“骂吧!攒劲骂吧!如果没有医生,谁来给人体维修!你们就自生自灭吧!”
“医生除了良心被狗啃了的,其余的人都是治病救人的。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的一口牙齿都是林医生看的,看得非常好,收费也比一般大医院低。他不是一个坏医生”
“看病本来就是个风险职业,没有谁敢拍拍胸脯保证万无一失。”
“现在材料都精确到纳米了,致病菌都小到肉眼看不到的病毒了,一个普通的医生,他能耐何?”
“……”
“……”
顾英副局长指示局办公室针对网上网民的口水仗,给予正面回应。接着她直接给市公安局打了电话,由他们派出警员来市卫生局门口维持秩序。
影响实在太坏了,市政府也直接打电话到市卫生局来了,责令他们尽快把事情解决掉。
很快,孩子的父母被请去医院住院治疗。因为,警员来喊他们走时,孩子母亲想往一名警官身上扑时,还未扑过去,自己先昏倒了。
俩个小年青,因为,警察的威力太强,胆小,也及时把横幅抱走了。更主要的是,孩子叔叔交待过,只要警察来了,象征性地抗拒一下后,就可以撤退了。
早晨九点钟时,孩子叔叔一行人,按市卫生局的安排,来到了爱家宾馆四楼的会议室。同来还有一位戴着眼镜,三十来岁的年青人。
孩子叔叔介绍说:“这是省XX律师事务所的谭力律师。”他坐了早晨最早的一班火车,赶过来的。
会议还是由顾英主持。
大家坐定以后,顾英开门见山,直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