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石飞冷色,北风啸金城,雕翎胡马劲,弯弓射狼锃。
高陵叩边,殿直阁议事,大将军建平执红旄请战,林入籍约战,杜怀仁请和,京师争吵不休,新帝初位,任高原统战事,方休。
黑白的底色,就像照片中回忆,在黑白的底色中,那匹白狼的轮廓分外清晰,甚至能看到绿油油的贪婪的凶残的目光射过来,山子如同一只蚂蚁般站在地上看着空中的那匹狼向着这里挥了挥前爪,天地一片血红,一点点的血红色渲染了整个世界,黑白的底色变成了血腥的底色。
“啊!”山子猛然间坐了起来,竟然是一个可怕的梦,只是最近梦见的太多了一些,他揉了揉最近使用的太过频繁的双眼,酸涩肿胀,山子只能略微使用一下他的那个神奇的黑白视野,模糊的看得到北方的那匹白狼的轮廓,不是很分明,但是能辨别的清楚是个狼的形状,而且是个白狼。他低头略沉吟一番,一咕噜爬起来出门左转,向前一里路,碰见六人合抱的大杨树,右拐,便看见两扇朱红的大门,门扇上打着二十五个铜钉;大门两侧两只白石雕刻的白象,这是天地四维中镇压文运的人间化身。山子顺着左侧雕像向着侧墙走去,侧边开着一扇单扇的小门,那里是陆家的侧门,陆元士家就在学舍旁边,山子顺门顺路的进了门陆元士不在,陆纪堂正在整理书籍,家里那个叫新叶的小丫鬟也在帮着收拾,就连做饭的吴妈也在帮着捆绑书籍。
“怎么了,这是?”
陆纪堂回头看了一眼,又继续回过头来整理书籍:“情况不太妙,家里老爷子要我先将下人遣散,我想着先收拾一下,听说进攻金城的是高陵新汗的麾下大勇士穆柯,城主刚才派人通知让六曹三司到将军府,应该是应对这次高陵的问题,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昨天去了两次,刚才探马得到了消息,高陵的穆柯部已经过了乌苏原,我们的斥候碰上穆柯的探马,双方都互有死伤,不过也大致摸清了对方是穆柯的逐风部,是金狼帐下的嫡系。”
“金狼帐?”山子来到这里三年,对于高陵的部队组成大致还是了解的。
高陵部落众多,大的部落也就十几个,小的部落每年都在诞生和消逝,高陵汗国的组成其实也是大小部落贵族所组成的。战争中小的部落往往是消耗品,他们平日里只不过是牧民,没有经过专门的战事训练,上到战场上只能打个顺风仗;而大部落一般有自己独立的军事力量,平时负责头人安全,负责解决部落里的秩序,一旦爆发冲突或者战争,他们就是中坚力量;最后便是金狼帐,这与其说是高陵的象征,不如说是高陵的军事集合,他们中的组成是各个大小部落挑选,挑选公平而严格,身体素质、骑术、射术、纪律性都是最初列拔萃的,也是高陵唯一的职业军人,作为当选的代价就是永远不能回到原来的部落,只能在金狼帐下娶妻生子,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大部落根据人数多少可以分到好的牧场,而小的部落不会随意被大部落吞灭,因为金狼帐不允许自己帐下的军士回到原来的部落,但是并不禁止复仇,所以金狼帐在高陵是崇高的象征,而在大启和西蜀也是嗜血和凶残的象征。
山子很久以前就想过那些黑白视野中的猛兽究竟代表的是什么,他曾经一一对号入座过,只是一直不太确定,但是这一刻,他已经有八成都把握,那匹白狼代表的是高陵的拓阿的势力,而那匹灰狼代表的应该是拓阿的弟弟霍吉的势力,而那匹黑狼应该他们的叔叔赫鲁的势力,那个豹子应该是被前朝大的快族灭的柔然族。只是看着已经形成的的白豹,看来柔然部落正在复苏中,用不了多久,柔然又会发展壮大起来。
山子和陆纪堂都有些冷沉默,过了好一阵子,陆纪堂才问道:“金城一旦有失,你想哪里走?”
山子想了想,那片血红中,只有西边的血色淡一些,便道:“我会到受降城。”
受降城也是边关军镇,当年陆骠骑将柔然杀退七千里,就是在受降城接受草原几百部落的投降称臣纳贡。
陆纪堂点点头道:“你倒是能看得到,我也是听父亲说‘受降城’进攻的敌人是最近投降给拓阿的沙忽部,他们在和拓阿的战争中受了重创,人员短缺,伤病较多,自然进攻的力度也会小很多的。”
陆纪堂说的随意,但是山子的心中翻起了滔天巨浪,这种亲情况看来不是眼睛有病变,只能说这是他穿越的一点黄金手指。看来自己无意中得到了一个了不起的能力,虽然只是很辅助的,但是在这种人命如草芥的年代,有这份查探吉凶的一双眼睛,已经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山子郑重的谢过陆纪堂就像这城门行去,他要离开这里,只是卫韬还在军中,作为军中特意培养的神射手,卫韬是没有办法离开的,山子等在那里就是为了给送句话,“一旦战败逃命,一定沿着反方向,向着受降城走。”
山子蹲在金城北门街角的第一个转弯处,和他一起的还有许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零零总总有二三十人,这些都是斥候营或者随同斥候营出去神机营的家属,在这个每天都死人的日子里,每一次的归来,有荣耀也有悲哀,够自豪的喧嚣,也有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