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弟飞行的速度逐渐慢了下来,它绕着那雌鸟飞了一圈,啼叫着:
“跟我来,回去了。”
我得到这信息,心里一暖,美色当前,蛋弟总算还不忘本。
问题是它还想带回美色。在蛋弟的缠绕和劝说之下,雌鸟跟随着蛋弟在湖面上飞了一段。飞到运河的河口处,雌鸟迟疑了,翅膀一转,又向湖心岛飞回。
蛋弟又飞回去追它,但见雌鸟无意跟随,在我催促下,就往回飞了。
看得出,蛋弟在回来的路上飞得很犹豫。快飞到街心公园时,大概又激起蛋弟的回忆,它俩就是在这里见到的,它又往哪个方向飞去了。我怕时间太晚,会碰到茶隼,急忙连续叫它回来吃饭。蛋弟才悻悻地飞了回来。
它一回来,我就关上了门窗,今天它飞回来晚了半个小时。如果那茶隼早一些出来猎食,就危险了。
虽然蛋弟在外面吃了不少,但是,它每天这个时候回来,都会再吃一些我烧熟的米饭。虽然它吃尽各色飞虫,但是香喷喷的白米饭,它是百吃不厌的。
然而,此时它吃的兴致不高。正啄啄停停时,忽然,蛋弟听到了什么,转头飞扑到玻璃窗上,嘴里叽叽喳喳叫起来,又“咚咚”敲击玻璃窗。
从蛋弟的视线里,我看到在阳台的栏上,停了只深色的鸟儿,歪着头朝蛋弟看。
它,就是那只雌鸟。
大概和蛋弟相处得太好,不忍分别,她寻踪而来了。或者它就飞在蛋弟身后跟来的?
蛋弟急促地啼叫,就是要我快把窗子打开,可我一出现在玻璃窗前,那雌鸟一下就飞跑了。
蛋弟啄得玻璃咚咚响,此刻,我很为难,如果打开窗,它就会和雌鸟飞走,这个时候,茶隼就在上面掠食。
雌鸟在阳台的上面盘旋。蛋弟啄的玻璃咚咚响不绝于耳,我担心再啄下去会把它嘴弄伤了。无奈之下,我把窗打开了一条缝隙。
我警告它,有茶隼,外面危险。蛋弟毫不理睬,一下就飞出缝隙去,两鸟热烈地在空中盘旋打招呼。
上面的天空又传来鸟群惊惶的嘈杂声,无疑,是那茶隼来了。这让我很焦虑,这只雌鸟来得真不是时候。
我隐隐觉得,它终将可能会给我和我的蛋弟带来麻烦。
蛋弟也明白此刻凶险,它不止一次看到过茶隼的凶残。我收到了它对那雌鸟发出的:
“跟我来!”
显然,它想把那雌鸟带到安全的房间里来。我想到那雌鸟还不习惯和人接近,怕得就是我,所以,我就摸着墙,退到了和窗户方向相反的水槽边。
蛋弟飞进窗来,那雌鸟飞近,发现我在远处,就跟了进来。地上摆了一碟白米饭,蛋弟就邀请雌鸟啄了起来。
窗还开着,可以看见那茶隼追逐着群鸟,不时掠过窗框。必须关上窗才行。我慢慢朝窗户移动过去。雌鸟见我靠近,抬起头来紧张得注视我。稍微一接近,那雌鸟就按捺不住,噗噜噜飞了起来,盘旋在房间上空。我借机迅速关上了窗户,然后退回了较远的地方。
也许有蛋弟的陪伴和安抚,雌鸟从上面落了下来,又啄起了饭粒。
我一直在水槽附近,不敢靠近。稍后,蛋弟吃好饭粒,飞到水槽上,它要喝水,放在水槽上的水罐里水不多了,我就打开水龙加满了。蛋弟弯下脖子,惬意地喝水,并且招呼雌鸟来喝。
此时雌鸟神色不那么紧张了,可是她还不敢飞过来。我只好离开水槽向床铺靠近,它才飞了过去。
喝完水,蛋弟就飞到自己的鸟巢里去了,它舒舒服服得探出个脑袋,叽叽喳喳地招呼雌鸟过来。
我悄悄地躺在床上,尽量不发出声音打搅它俩。那雌鸟似乎有些接受我在场了。它飞了过去,收拢翅膀,停在了鸟巢的边缘上,好像有些害羞,没有进去,蛋弟和它头部亲昵地交错着,鼓励它,这场面还挺温馨的。
雌鸟一直停在鸟巢边上,大概停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蛋弟累了,自己卷缩着睡下了,雌鸟才羞答答地踩进巢里,和蛋弟挤在一起歇下了。它怎么会有这么个脾气?别人请它,它都不肯就范,别人不请了,它倒主动要求就范了。这点脾气,还真有点像我的一些女同学。
暗自佩服蛋弟的魄力,它一遇到爱慕的异性,即刻展开毫不含糊的行动,当晚就如愿了。而我的爱慕,处于完全不着边际的状态中。
前几天失明,我睡得很浅。拜托蛋弟恋爱成功产生的有益脑电波,我也莫名地受到了某种程度的慰藉,今天倒睡得很好。
早晨,我刚醒来,它俩就飞在我的房间上空了,一会儿飞停在悬着灯泡的电线上,一会儿停在窗格木条上,叽叽喳喳兴奋得很。对蛋弟来说甜蜜的一天开始了。我打开窗,它俩闪电般地飞了出去。
蛋弟带着雌鸟,在工地的草地上啄了会儿虫子,然后就双双在空中戏耍起来。蛋弟叼了片叶子,飞着圈,飞到高处时掉下叶片,叶子落到底部后,雌鸟一圈飞下来刚好接住,再飞上去掉下,蛋弟又接住。飞过闹市,飞到街心公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