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蛋弟一个劲地啄玻璃。
能行吗?从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那还不砸扁?就算不会摔死,万一给工地下面的野猫,老蔡的黄狗叼了呢?
“咚咚咚……”,再不开,它就要把玻璃啄破了。
而我内心深处也想飞的跃跃欲试,随着它的敲击,也愈来愈强。
那好吧,内外敲击下,我被说服了。
我抓起窗前的蛋弟,打开了通向阳台的门,走到阳台上。此时阳光和煦,蓝天上铺着片片细密漂亮的鱼鳞云,显得斑斓绚丽。
我双手捧着蛋弟,伸出了阳台边缘。阳光照在我的手指上,指头上的螺旋纹路是那样的清晰。
它停在我的掌心,羽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从小到大,它从未离开我几步之远。以它鱼目广角的视野,前方无比空旷辽远,四下都是微小的建筑,街道上的汽车就像小甲虫般,一颗心真替它悬着了。
天生不畏高的它,一拍翅膀,在我的心脏一颤前,窜出掌去。
我的视线里,是我从这高空跳了出去,让我心猛一揪,在空中稍微落了落,就在我心悸的刹那,又上升了起来。
我在野鸟楼前面的空间绕着飞,可以看到站在阳台上我的肉身,他因为紧张,双手死死地抓住阳台的护栏上,处于难以置信的惊悸中,看得出,他还未适应。
悬浮在空中,我在野鸟楼前正滑翔着,一股莫名的气流突然袭来,把我右边翅膀吹得翻起,使我一下失去了平衡,那种可以浮在空气中的协调感没有了。
须臾间,我直堕了下去。
显然初次展翅,还是缺乏经验。我从侧面的视角残余看到,野鸟楼各楼层风驰电掣地向上退,这种下堕的速度,快让我的心脏蹦出来了。
堕下二十多层后,忽然翅膀捕捉到了上升气流,瞬间停止下堕,翅膀鼓起,扶摇直上。蛋弟奋力地拍扇,沿着工地上那起重机的钢架一节节飞了上来,飞过方形的起重机驾驶室,在横着的起重长臂顶端飞落下来。
这才让我的心脏平静下来。栖在这明黄色的钢架顶端,可以看到远处大门边上,看门老头小小的身影在水槽前洗东西,他身后的那条黄狗头朝着我们的方向,绕着圈跑,吠了几声,似乎给它看到了什么。
前面无尽的空间吸引了蛋弟。
蛋弟稍作调整,从起重机悬臂上一跃而起,舞动双翅,努力感觉微妙的气流。它似乎已从刚才的风波吸取了御风之道,飞得异常平稳。转眼飞过那不停吠叫的黄狗,飞过工地的围墙,飞过那条林荫道,飞在了招牌林立的闹市上空。
我渐渐激动起来,因为我的视角是三百多度的,我的头顶,我的脑后,我都能看到,这样的视野在高空,繁复的世界全方位地显示着,使我有种神一般存在的错觉。之前因为蛋弟和我处在狭窄的房间里,完全没有过这样开阔的视域。
如果你脖子关节特别灵活,可以尝试下,头快速左右移动,还能同时上下低抬头,就能看到我此时看到的二分之一画面。
我能看到我的翅膀在奋力地拍扇,随着我的飞翔,所有的楼顶在我下面慢慢转动着角度。下面车来人往,斑马线上行人如织。
这瞬间,我有了错觉,以为下面所有人也会看到天上飞着的我,而不是一只鸟。一股激越之流涌来,迫得我用全部的气力大喊:
“啊哈——飞啦——!我——飞——啦……”
呼喊虽然只是回荡于阳台。而对于我,这呐喊,回荡于整个三百六十度的城市上空,覆盖了所有的市井喧嚣嘈杂,穿透叠叠的鱼鳞云,穿越无尽蔚蓝的大气层,回荡于天穹星辰。
这一刻,我有了顿悟和自在。那豪迈与活着的欣喜,以往像虫一样活着的我是从未体念过的,让我真切地感到,活着,真好。
胸口汹涌着一股激流,一阵阵地激荡,我隐忍着,还是挡不住它的澎湃,从我的眼框热热地涌了出来。
这才是活着呀。此时,随着我的振翅而飞,在这和煦澄明的上空,我觉得体内旮旯所有的暗处被这空中的光通透,融化了,洗涤了,什么被释放出来。
“身轻如燕”,创造这词的古人一定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吧。
随着看不见的气流,我稍微下调了飞行高度,下面是群规模不小的小区居民楼,我就飞在楼顶之上的十来米处。绿荫丛中一幢幢楼房徐徐掠过,生机勃勃的世像在我眼前一览无遗。在盆栽葱郁的楼顶,大伯精心修剪着五针松,四周都是他细心种植的奇花异草,甚至还有一排结着累累果实的黄瓜藤。主妇在厨房的窗口下冲洗着锅碗瓢盆,那层叠的大盘子,一定来了客人吧。奶奶在阳台上抱着年幼的孙儿细细端详,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模样,恍然间回到年轻的从前?在下面的阳台上,老头戴着老花镜在费力地看报,报纸上细密的股市行情我的鸟眼比您的老花镜看的要清楚多了。年纪大了钱财不重要了,不过有爱好最重要。我还看到了一对粗心的男女裸着身体,在大床上激情投入,忘拉窗帘啦。那位臀部的胎记和宝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