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多大酒店开在汽车站东站旁边,东站是通往禹望的家乡安乐市的车站,昨天禹望就是从安乐市坐车来这座林安市的,刚来就租了套房子,随即又看到布拉多大酒店的招聘起事,应聘成了服务生,行事不可谓不快,这也是他逼不得已,因为这次过来他身上总共就带了一千块钱,租房花去五百,只剩下了五百,不尽快找到工作,要不了几天他就会陷入严重的经济危机。
现在工作没了,禹望的心情又重新变得沉重,一切都是为了活着,他必须想办法让自己活下去,如果连吃穿住用行这些基本的都不能解决,人是活不下去的。
禹望蹲坐在了汽车站门口,望着来来往往的旅人,想着他们当中究竟有多少人是背井离乡的,又有多少人是到这座城市打工赚钱的,有多少人在外面的世界饱尝了生活的艰酸,又有多少人生活是那样的沉重不堪……
偶尔,他也会看到那么一两个美女,如今这个世道,上档次的美女一般不会到汽车站这种地方来,她们要去什么地方,自然会有轿车接送,哪里还要忍受汽车站的尴尬。而出现在他眼前的美女,要么就是刚刚踏入社会,还没有被滚滚红尘所吞没,要么就是真的冰清玉洁,这样的女人如今是很少很少的了。
禹望知道,自己是真的想要女人了,他已经二十六岁,如此年纪的单身男人,又在外面流浪了那么久,难免对女人有着过度的需求。
“美女啊,没钱还谈什么美女?就算人家愿意跟我,我又怎么能养得起她?我连我自己都养不起,有钱了才能去谈爱情。”
禹望心里暗自嘀咕着,这是一种无奈,却更是一种真真切切的现实。
唯有收敛了这份心思,禹望的注意力还是得投放到自己身上。
这一刻,他感觉到一种巨大的寂寞将他包裹,那么的孤独,更感觉到他是真的又沦为了一个可怜卑微的流浪汉。
十八岁出门流浪,二十五那年,也就是一年前,禹望回到了家乡安乐市,原本生活变得还算不错了,他凭借多年写诗积累的写作经验,加上刻苦钻研,在一家行政单位找到了工作,成了临聘的宣传员,工作干得挺不错,写了不少宣传稿件和调研文章,甚至在省级和国家杂志上都发表过,奈何就在不久前,他的生活被打乱。
一次晚上跟单位的一个领导醉酒后,那领导突然带着禹望来到了游戏机室,带他打游戏机,那是种赌博的游戏机,输赢很大,结果那天,领导输了好几千,第一次打的禹望却神奇地赢了将近一千块钱。
太渴望金钱的禹望,觉得打游戏机没准能成为一种赚钱的方式,糊里糊涂陷入了进去。就这样,不到两个月,禹望输了好几万,非但将自己辛辛苦苦写稿挣的一些储蓄输得干干净净,还欠了不少人的钱,为此他耗尽了几乎所有人际关系,一年来结交的所有所谓的朋友都成了他的追债人,有的欠了五百,有的欠了一千,还有的只欠了两百三百……
钱不多,问题是此时的禹望已经没有收入,因为打游戏欠债的事情暴露,他被那家行政单位果断给开除,沦为了一个无业游民。
用声名狼藉来形容禹望,可谓再适合不过,安乐市不小,他却已经无法再在那里待下去,他不想面对那些要债的人,更不想被那种糟糕的生活所折磨。
无奈之下,禹望才收拾行囊重新选择流浪,到外面的城市打工养活自己,因为身上的钱有限,只有一千块,他又去不了太远的地方,便选择了这座林安市。
林安市是毗邻安乐市的一座城市,两座城市都是县级市,却相差了很多,林安市要富庶很多,因为它隶属于大都市航州市管辖,属于浙富省,安乐市属于安皖省,浙富省比安皖省也要富庶了很多。
虽然相邻,却跨越了两个省,经济差别跨越了好几个层次。
……
“还是要找工作啊!这该死的生活!”
再次抱怨了一次,禹望从车站前的广场上站起,准备迎接必须面对的现实生活。
禹望从布拉多大酒店出来时就已经快要傍晚,而现在黑夜已经降临,车站前的宽阔道路两旁,一个个刺目的路灯已经闪亮,路上的车子都打亮了车灯,成百上千的灯光汇合在一起,仿佛一条光的河流。
可惜,必须要为钱为生活所操心的禹望,根本没心思和精力去欣赏这些,或是心境太过幽暗吧,以至于他眼前的一切似乎都是黑暗的,就跟不远处偏僻地方所聚集的黑夜似的,黑压压的让人心里发慌,未来也变得十分茫然。
乘坐者7路车,禹望来到自己的住所,这是间很简单的房间,位于林安市唯一的一所大学浙富农林大学附近,在这里租房子比较便宜。
简单吃了筒泡面,禹望来到附近的一家新世纪网吧,上网浏览林安人才网,看看有没有比较适合自己的工作。可惜,大部分工作根本就不适合他,而适合他的工作,无不是服务生之类的。
看着看着,禹望的心情变得越发烦躁,就在这时,坐在他对面的一个上网青年竟大声唱起了歌,唱的是《小苹果》:“你是我的小呀小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