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逆流而上，充斥了她的鼻腔，流入了她的嘴里。
她搂着他，从腰后抽出一把短匕，狠狠地插（和）进了他的后脖颈处。那一刀，足以切断他的颈椎，刺穿他的大动脉。
“阿七……”他拥向她，唤了她一声。
“嗯，我在……”那是她最后一次回答他的话。
如今她又见到了他，他活得好好的，还是如从前那般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是如从前那般亲昵地唤着她“阿七”，似乎从来不记得，他曾经捅了她四刀，她曾经一刀断了他的脖子。
“阿七，阿七你在发什么呆呢？叶敏他们都等好久了，我看你迟迟没来，正准备去找你的呢，没想到在这儿看见你。”他拉着她，一边走一边笑着给她解释。
完全不知要用什么样的笑容回应他，莫子七只觉得自己此时的表情一定比哭还要难看。
她任由他拉着，任由他一边走，一边唧唧喳喳地说个不停，她感受着他手心中的温暖，分辨着那温度的真假。
他们穿过一条大街，拐进一条小巷，最后带进一家名为“枫叶情”的餐馆。
她记得那家餐馆，她曾经与他一道，和训练营里几位要好的伙伴，来过一次，那一次的聚餐，他们像一群普通的群众，大吃大喝，餐后疯闹，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对彼此的猜疑。
拉开餐馆的大门时，门上悬着的铜条小风铃叮铃铃地响起，她还未来得及好好听听那声音，就被钟硕拉着来到了一张大桌前。
摆满了酒菜的桌旁，坐着叶敏，李悦方，郑家和还有肖云，都是训练营里的伙伴，都是曾经在这家餐馆里聚过的。
叶敏见了他二人，当先拿起斟满了酒的杯子朝他们递了过来，唇角露着坏坏的笑，“迟到了哟，这一杯是小七你自个儿喝了，还是钟硕你替小七喝掉呢？”
“我来！”钟硕豪爽地接过杯子，仰头一口喝尽。
“你替小七喝了，得再来一杯！”肖云吊着她那媚到骨子里的嗓音，娇笑着说道。
“什么？还有一杯！？”钟硕听了，瞪着肖云看。
叶敏重新将杯子斟满，朝钟硕挑了挑眉。
钟硕接过杯子，笑盈盈地回头看了一眼莫子七，然后仰头，又是一口喝尽。
气氛被瞬间点燃，钟硕拉着莫子七坐到桌边，加入了他们的行列中。
看着眼前色彩缤纷的菜肴，尽管香味十足，却丝毫没有勾起莫子七的食欲。
钟硕不停地给她夹菜，碗里堆满了她爱吃的东西，而她连抓筷子的心情都没有。
“阿七，你怎么不吃呀？菜都要凉了。”钟硕满眼笑意，不解地问道。
莫子七看着他，耳朵里除了周围的笑闹声，什么也听不进去。
钟硕见此，放下了碗筷，担忧地问道：“阿七，怎么了？”
“你不是钟硕。”她轻轻地说道。
钟硕咧嘴笑了，洁白的牙齐齐整整地亮出来，一如他敞亮的心情，“阿七你在说什么呢？”
莫子七低头看着碗里的菜，说：“钟硕知道我爱吃什么，但是，他从来不会给我夹菜……”
“啊？我以前没有给你夹过菜吗？呵呵呵，对不起呀，那我以后多给你夹一些好不好？”钟硕说着，拾起筷子又给莫子七夹了一筷子的菜。
对面的几人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劲，全都停止了笑闹，尴尬地看着二人。
莫子七起身，拉开椅子，默不作声地朝门外走去。
离开餐馆后，她沿着来路返回，一直走出小巷，来到大街上。
短暂的宁静后，又是马路上各式汽车的鸣笛声，此起彼伏，不知尽头。
她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下一步该往哪个方向走，又该走去哪里。
“南宫卓……”她喃喃自语着，却不知道说出这个名字，能够去哪里才能找到他，住在心底的名字叫做“恐慌”的小虫子，爬来爬去挠着她的心，让她渐渐感觉失控。
“阿七！！”小巷里，钟硕追了出来，一路小跑着。
莫子七看着他，不自觉地朝后退了一步，原因是什么，她也不清楚。
“阿七，你怎么了？”钟硕跑到她面前。
莫子七看着他，阳光正好对着他，她能看见他额角碎发下细细密密的汗珠。
“告诉我，你是钟硕吗？”她轻轻地问着，倒像是在反问自己，她有些想念从前的那个他，那个她还没有认识到他的阴暗面之前的那个钟硕，那个疼她、惜她如命的钟硕。
钟硕一把抱住了她，抱得很紧，仿佛害怕她会跑掉一般，“我是钟硕，我是钟硕呀。”
“可是，为什么我觉得你不是……”莫子七有些哆嗦，那是从心底深处发散出来的冷，就连钟硕的怀抱也捂不暖的冷。
“你要我怎么证明，你才相信我是真的钟硕？”钟硕把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呼吸的暖气一点一点地喷薄在她的耳边。
“……”怎样才能证明呢？她一时想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