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板中央悬垂下一顶大吊灯,上面燃烧着几十根蜡烛,使得整个房间里灯火通明,甚至是我印象中来古火界之后光线最为充足的时刻。房间的中央,四个巨大的玻璃水箱兀然伫立,仿佛四根透明的柱子,直插屋顶。我不敢肯定这种材质是不是玻璃,但其透明度应该不亚于玻璃,所以,我们可以清晰地看见,四个水箱中漂浮着四个人。
没错,是四个人。
最醒目的一个,是正中间的黑发女子,她身着一件白色长袍,衣袖在水中微微飘举,长袍的下摆也是随波摇摆。她的长**浮在水中,挡住了面孔,使我们无法一睹其尊荣。她的双手也随着衣袖在水中缓缓移动,仿佛在做什么手势一般。
在她的左边的水箱里,是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身着一身褐色白袍,若不是两者颜色分明,我几乎要将他与身边的哲人阿里里混同起来了。黑发女子的右边水箱里,是一个身着黑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他双目紧闭、眉头紧锁,仿佛在思索一个绝世难题,在见到他的面容的一刹那,我心中不禁一凛,一个模糊的印象掠过脑海。这个男子真的很像一个人……但究竟是谁,我偏偏却想不起来了。
在黑发女子的身后,一个身高超过两米的巨汉站立在水箱里。不似其他人漂浮在水中,可能因为其体重太重,他是站立在水中,并没有漂浮起来。他身着红色长袍,要遮盖住他庞大身躯的袍子如同一块巨幕,作为背景,将其身前的黑发白袍女子更加衬托出来。
虽然现在我可以镇定自若地讲述我第一眼对这四个人的印象,但事实上,当我们的目光刚触及这四个水箱时,相信所有人,当然除了皮特·农卡卜之外,都是震惊地无法自己。
“这,这是……”哲人阿里里也第一次现出那种他脸上从未演绎过的惊骇表情,“这难道是——”
皮特慵懒地说道:“没错,阿里里,这下你知道为什么这个房间我们始终不让外人进来吧。”
“你刚才去召唤通灵的时候,不是进的这个房间?”我问身边的阿鲁达。
“不,”阿鲁达茫然道,“我从没见过这些东西……这些人……我刚才好像是在五楼……”
“没错,”皮特说道,“普通的通灵,我们都会在五楼举行,只有涉及农卡卜家族自身的通灵,我们才会用到这间‘聚灵室’。”
“皮特,”阿里里大声质问道,“你,你怎么会藏有这四个人,你究竟想干什么!”
“阿里里,”皮特大声回应道,“你是最没有立场指责我的人!”
哲人阿里里一怔,他显然没有想到皮特·农卡卜会有这样的反应:“你这是什么意思!”
皮特冷笑一声:“你知道这个女人是谁吗?”
阿里里走近那个黑发女子所在的水箱,仔细地辨认了一会儿,然后又一一走到其他三人的面前做了确认,最后,他说道:“没错,这四个人,就是二十年前,突然出现在古火界的三个‘彗星组织’之一的‘四受罪者’,是现在依然存在的‘受罪者军’的前任领袖。”
“不错,阿里里。的确是这样。”皮特走到阿里里身边,注视着那女子的面容,半晌才说道,“二十年前,为了围剿极度危险的‘四受罪者’,七大王国甚至与亚特兰蒂斯人暂时建立联盟,最终在沙岩一战中翦除了这股力量。而阿里里,你作为那次战役的重要参与者,对于‘四受罪者’的覆灭,有着莫大的责任。”
“责任?”阿里里用一种古怪的眼神望着他,“皮特,你这么说起来,倒像是我干了一件伤天害理的事一样。每个人都知道,如果不及时消灭‘彗星组织’,整个古火界都将面临万劫不复的境地。”
“没错,”皮特叹了口气,道,“即使换了是我,也会跟你一样做法。但是——”他重新抬起头,仰视着比他高近半个头的哲人,“‘四受罪者’,在沙岩一带受到埋伏,他们顽强的反击几乎让七大王国以及亚特兰蒂斯人的一切攻势都化为乌有。但最终,在你的建议下,箭熊联盟的酋长冒着生命危险发动了‘圣光裁决’,才将他们消灭殆尽。”
“这段历史,我比你更清楚,皮特,你究竟要说什么?”阿里里正色道。
皮特深吸了一口气:“你还记得我的妻子吧,瑞吉娜。”
阿里里点点头。
皮特轻轻拍拍黑发女子的水箱,说道:“这个储魂箱里的女人,‘四受罪者’的首领,阿格莉皮娜,她是瑞吉娜的姐姐,我的第一任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