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在家又养了两天,身子才算完全好转。钱老爹不放心,费劲心力讨了一瓢绿豆,日日熬了绿豆汤给满满喝。至于那套子瓷器家什,满满到底还是咽不下去这口气,大有为她人作嫁衣裳的悲哀。气归气,终究还是讨不来半分的公道。
傍晚,满贯抱着一捆竹条回来了。这两日,城里处处是巡逻的官兵,凡事衣衫褴褛、乞讨过活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概驱逐。因此,满贯只好歇业在家,这样一来,家里就少了一样进项。满贯又是闲不住的人,便在家跟着钱老爹学着编竹筐。每逢初一十五,便让王天柱捎带着送去码头,那里有专门收筐的站点。
码头收筐人叫钟祥,原先种园子的时候王天柱曾在他家做过长工,后来改行经商。因念着王天柱为人忠厚,做活踏实,便给了他这么一个活计。每月初一十五,去码头交货,顺便领了下次交货的数量。如果需要的数目不多,王天柱便一家做了,如果数量可观,王天柱必定会分一些活计给钱老爹,编一个竹筐50个大钱,好让钱老爹也赚个嚼头。
满满有时候也很郁闷,像王天柱这般厚道,善良的人,也会做的出同秀才娘偷情的事来。
满满闲来无事,便坐在树下帮满贯顺竹条。满贯编的筐不是一般的难看,歪歪斜斜,方不口圆不正,满满都不忍直视。
王天柱正好来送卖筐的钱,满贯趁机拽着王天柱让他帮忙指点指点。王天柱支支吾吾道:“满贯,听叔的,另寻个轻快点的活计吧!你还小,没那么力道。”
满贯不依不饶,拽着王天柱的胳膊不让走,“柱子叔,你别小瞧人,俺有的是力气呢!满满就是在俺背上长大的。”
见满贯如此执拗,王天柱只好实话实说:“这竹筐越来越不好卖了,前天去送筐的时候,人家钟老板说了,暂时先不用编筐了,等需要的时候再说。”
看着满贯垮下来的脸,王天柱不由叹了口气。
满满想了想问道:“柱子叔,为啥突然不好卖了呢?”
王天没想到满满会这样问,其实他也不知道为啥,人家钟老板也没跟他说缘由。可答不出来,又有失大人面子,于是便决定随口一说道敷衍下满满:“因为大家都不喜欢这简陋的竹筐了。”
王天柱说完便匆忙走了,可能是怕满满继续问他一些他也不知该如何作答的问题吧!
王天柱走后,钱老爹从里屋出来。虽然不能再挣编筐钱,但是钱老爹脸色如常。钱老爹拿着拐杖戳了戳满贯还未编完的筐:“把筐编完了吧。”
满贯跟满满皆是一愣,满贯反应快,“嗯”了一声,重新坐到小马扎上,背对着钱老爹跟满满,继续编那个丑兮兮的竹筐。
满满知道满贯哭了,钱老爹也知道。
因为满贯只会对着他们笑,转过身去哭。可他以为满满跟钱老爹不晓得这个小心思。
其实他们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