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穿看帅道人这般样子,也没了主意,和众人商量,“如今帅道人心魔蒙昧,谁能助我点破他的心魔?”
这番话说得崔伯候噤声,聂豹挠头,王艮欲言又止,王守仁却持须含笑。
韩穿见状笑道,“阳明先生,这件事怕非你莫属。”
王守仁也不推辞,捋捋胡须道,“帅道人一脉有以美及善、化育世人的想法,实在是妙想天开,让我也佩服的很。不过他们却过于看重皮相,不能直指本心,这般颠倒了因果,最终南辕北辙。依我看因美及善,终究不如因善而美。”接着诙谐道,“一个好人,看上去总是不差的。”
韩穿默默在心中咀嚼,隐隐也有所得。若游仙馆将自己的法门因果倒置,激扬善行,褒美善行,这岂不是大道?
韩穿心中开朗,抬眼去看帅道人,笑道,“我已明白了,你还看不透?咄!”
随着韩穿一声斥喝,他的手指在帅道人灵台一按那些纠缠迷惑的心魔倏然散去。帅道人双目睁开,又恢复了眉目清明。
帅道人看了韩穿一眼,叹息道,“可怜我游仙观一脉七百年前死后继要寻大道,如今竟是镜中花水中月。”
帅道人终究是有道之士,谢过韩穿和王守仁的点化,清醒之后也不为之前的出丑难堪,含笑向锦衣卫士卒们一一点头示意。
锦衣卫士卒但凡被他看过的眨眼间就恢复了旧日容貌。
几个锦衣卫小旗纷纷嚷嚷道,“道长,小的们还没有帅过瘾,还望宽限几日。”
帅道人哈哈大笑,“一之为甚,其可再乎。”
帅道人笑的虽然洒脱,但众人仍然清楚的听出其中的落寞。
否定自己修行的大道,对于修道人来说无疑是颠覆一生的信仰。这种巨大而沉重的打击绝对不是简单一个洒脱就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帅道人笑罢看一眼旁边芸娘,恭恭敬敬的稽首,“师姐。”
韩穿、崔伯候等人都吃了一惊,“什么?怎会?”
聂豹性子直,更是惊的直嚷嚷,“道长,你说啥?你之前不是也对这游仙馆一无所知吗?怎么忽然冒出个师姐来?”
芸娘更是被帅道人的举动惊得手足无措,如今她是真知道眼前这些人都是有着大神通的修士,哪里敢受这礼,当即连叠声道,“使不得,使不得?我一个青楼歌女哪敢受小真人的大礼。能见小真人一面都是我的仙缘。”
帅道人摇摇头看着芸娘道,“当初进入游仙馆我就有一种恍惚的感觉,如今更加分明。你必然就是和我同出一脉的美道人。师弟之所以心智不坚受心魔所惑,大约是我传承不全,失去了本门的精髓。如今被阳明先生点醒,我有心找回美道人传承重造游仙观道统,不知道师姐可愿助我?”
芸娘听了帅道人这番话窘的香腮粉红,她又羞又急却不知道如何分说。
却听一人笑道,“真真是师门情深,还有这番曲折,难怪把我们兄弟能蒙在鼓里。”
韩穿听到这个声音身上燃起强烈的战意!他猛然望向前方,是澹台狗贼!
崔伯候等人悚然而惊。
韩穿冷眼看着澹台芳土,“不错,厚土旗缩地成寸的法门你用的倒是纯熟。”
澹台芳土用力哼了一声,地上顿时卷起滚滚沙尘千军万马一般向押解队众人袭来。
韩穿不再废话,胳膊一抡身上的袈裟像是游龙一样升上半空,接着凭空绽开,方方正正一块罩在众人上方。
那烟尘滚滚声势虽大,却像撞上了一层薄幕,众人只感觉有风拂过脸庞,却不沾丝毫尘土。
看到法术没有奏效,澹台芳土也不急躁阴阳怪气道,“不错,几日不见你这妖僧的袈裟伏魔功越发纯熟了。我听师尊说起过,袈裟伏魔功第一层修炼精熟就可以定五行,只是个花架子,第二层修炼纯熟就可以乱五行,那时候还有几分看头。”
韩穿点点头,“原来如此。”
澹台芳土铁枪在地上一戳,有了几分不自在,“倒教了你一个乖。”
澹台芳土知道这妖僧有袈裟伏魔功的底子,也不再卖弄寻常法术。他冷笑一声,“也罢!就让你们见识我澹台芳土的厉害。”说着大手猛地在枪柄一拍挑起一蓬泥土,接着整个人连人带枪从飞沙中穿出来刺
向韩穿。
澹台芳土从飞沙中穿出来的时候身上已经披上了厚厚的砂砾铠甲,眼见冲到妖僧面前,他手中铁枪一抖甩出四五点枪花。
谁料还没接近那妖僧就见一条乌黑的大铁链刷的一声打来。
澹台芳土见崔伯候插手微微冷哼,“哪有你这种阿猫阿狗的份儿。”手中铁枪不停脚下缩地成寸猛然一个加速将崔伯候甩在身后。
韩穿毫不犹豫的挥拳冲上,十分力足的刚猛铁拳和澹台芳土战成一团。澹台芳土的铁枪是长兵器最适合拉开距离,不过他仗着自己强悍的恢复能力,蛮不在乎的冲到近前和韩穿硬碰硬。韩穿修习佛门武学最擅长拳棍,尤其是这种至刚至猛的拳路最能压制他阴邪的念头。因此韩穿也不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