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天已经黑了,身边却有熊熊火光照亮了半边身子。
杜娇定定地看着头顶的黑色天幕,一点也不想转头看个究竟。
自从穿越以来,她的神经就一直是紧绷着的,现在这情形,算是尘埃落定,不管好坏,都太过刺激,她此时最需要却是有时间来平复心情,喘上一口气。劳逸结合,才能为以后更好的做打算。
就这么呆呆地躺着,杜娇突然想起听过的某个小品段子:“眼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过去了。”
这句话套到她身上真是再合适不过了。
这两天可不就是这样,一闭一睁,天亮了,再一闭一睁,天就黑了。下一次再闭眼,是不是就和她上辈子一样,把这辈子就这么过完了?
“阿姐!你醒了!”
正胡思乱想着,杜嫣惊喜的声音传来。
杜娇下意识一转头,就见小丫头一下子扑到自己跟前,眼睛一眨,就眨出了泪花,吸着鼻子哽咽道:“阿姐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好不了!”
“哈哈!小嫣儿这下可放心了吧!”爽朗的笑声响起。
杜娇视线一挪,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杜嫣身后——是那少年车夫!
“真的是你们救了我们!”杜娇惊异地脱口而出。
她其实潜意识里更相信,她那时看到黑衣男子是期望强烈之下出现的幻觉,毕竟,他们已经走了,便没有道理再返回来。
车夫似乎没有察觉到她语气中的异常,笑嘻嘻地回道:“不是我们,出手救你们的,可只有岩而已!”说着,下巴朝一边点了点。
杜娇借着杜嫣的力道缓缓坐了起来,朝那边看去。
火堆另一边,黑衣男子和青衫男子并排而坐。
青衫男子见她看过来,笑着友好地点了点头。
黑衣男子却视而不见,手里拿着长勺子,伸进架在火堆上的瓦罐里搅拌着。
杜娇趿坐起来,双手放在额上,郑重地拜了一拜,“拜谢几位大人救命之恩!”
杜嫣忙学着姐姐也拜了下去,“多谢几位大人救了我们!”
车夫见状,顿时苦了脸,“小嫣儿,方才还好好的,怎么你姐姐醒了,你也跟着不好玩了!”说着,气鼓鼓回到黑衣男子身边,摸出一只袋子,掏出东西丢进瓦罐。
杜娇眼神好,一眼看清了那花花绿绿的颜色,心中一惊,脱口而出:“毒菇!”
说完,懊恼地一把捂住了嘴。
对面三人同时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各异。
车夫笑嘻嘻地应了一声,“见识不凡呀!”算是肯定了她的话。
杜娇垂下眼,只当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
闻着空气里的气味,便知道他们是在熬药,以毒入药,又不是没人用过,她大惊小怪个什么!
车夫熬了一会,舀了一碗药出来,“我给主子送药去!你们聊!”转身上了马车。
他一走,杜娇顿时觉得周围空气冷凝了几分。
对方不出声,杜娇也不好起来,就那么低头趿坐着,颇有些局促难耐。
青衫男子无奈扫了身边的黑衣男子一眼,到底狠不下心为难两个小姑娘,笑道:“姑娘不必多礼!大人就不必了!在下樊川,这是风岩,上车的那个是樊江!”
有人搭话,杜娇就自在多了,忙跟着自我介绍:“小女子杜氏阿娇,妹妹杜氏阿嫣。”
世人只知东莱“东华”与“东宁”两位公主,除却宫中亲信,她们的闺名外人并不知晓。倒也省了她们编造假名的麻烦。
“杜氏……”樊川眉头一挑,“姑娘可是蓬都人士?”
整个东莱,杜姓家族不少,但几个大家和王族一样,都是传承自前朝,定居在首都蓬都。
“正是!”杜娇干脆地点头,她知道自己姐妹俩的长相气度是骗不过人的,硬要说不是,反而可疑。
樊川“哦”了一声,不再说话。
黑衣风岩却突然抬头扫了她们俩一眼,“晚上你们歇在马车里!到下一个城池,你们便走!”说完,起身走进了夜色里。
樊川歉意一笑,“姑娘不要介意,岩说话向来直爽!”却没有驳斥风岩的话。
杜娇的心顿时乱了一拍。
果然,不能期望太多啊!他们能帮她们一次两次,却没有义务一路护送。
但无论如何,她不想轻易放弃机会!
可是,他们这次的救命之恩,她尚且提都不敢提偿还,又还能用什么换取他们的保护?
杜娇的恍惚一直持续到了她被杜嫣扶着上了马车,几个人只当她高烧才退,人还有些不清醒,让她早早上车休息。
上车之后,杜嫣又贴心地给她端了一碗肉粥,小心地守着她喝完,才扶着她上了矮榻,学着她哄自己睡的样子,一下一下地轻拍着,柔声哄着,“阿姐乖!睡了睡了!”
杜娇确实精神还没有恢复,吃饱喝足,又盖着厚厚的毡子,在杜嫣稚气的声音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