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钟念佛,苦度余生,但是八月一过,最后的老和尚也讨不得粒米,饿死在了后院中,如今只剩下枯骨。
魏行云已经跟踪了梁天健两天了,这日初九,到了下午申时,轩逸楼中渐渐有了响动,声音从后院传来,先是有几骑人马出门向西城而去,过得半刻钟,梁天健终于露头,上了一辆马车,也向西城而去了,随从一共六人,身材壮硕,孔武有力,但是这对魏行云来说,并不算什么,从他们身上没有察觉到任何灵力气息,魏行云冷冷一笑,梁天健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了!
穿过西城最西边的浣衣坊,便是一条林间道,道旁遍植李槐,树下也有不少饿死的穷汉,会吭声的人一个也没有,穿过林间,前方便是黄叶寺所在的小丘,盛夏时节,丘上树叶青葱,倒是与黄叶之名不符。
梁天健一路小心,之前探路的人马回来禀报前方并无异端,然后加入到了队列之中,这样一来,护从就增加到了八人,而此时魏行云还隐藏在树枝之间,远远的坠在队伍之后。渐渐的日落西山,又是西城之西,临近山林小丘,行人罕至,好几次魏行云都想跳出树叶掩映间,手刃了仇人,但又由于是第一次杀人,心中又似有所忌惮,一柄短刃被他藏在袖里,每次杀心一出,就反射出一道昏黄的日光,不过好在梁天健等人行在他的前面,不曾看见。
又走了一段距离,前面眼看就要走出林间道了,魏行云作势欲出,却陡然发现梁天健的车马停了下来,一眼望去,只见前面道路横亘着一根大叔,魏行云不知为何,忽然想起隋末的桥段,“前方大树拦路,车马难行,忽将跳出一个黑脸大汉,手持宣花巨斧,喝道,此树是我栽,此路是我开,若想次路过,留下买路财”,但是这可是在荆州城内,有人也敢这么做吗?
魏行云正在疑惑间,却看见那大树后走出一个少年,身材瘦削,面皮白皙,再一看,这不是小鲜是谁!梁天健见车架停止,从马车中弹出身来,看见拦路的大叔略微有些惊讶,但再见那树前少年,微微错愕,却顿时醒悟,大声喝道:是你,寻你多日不到,竟送上门来!跟我上,抓住他!
一行八人,立时分出四人前去捉拿小鲜,却见他并不慌张,面带笑意,望着车马后的无尽空旷大喝道:此时还不出手,等待何时?
说完,小鲜便施展开灵动步法,匆匆向黄叶寺的方向而去,而魏行云被小鲜的声音猛然一骇,顿时醒悟过来,当即抽出短刃从树林间跃出,朝着梁天健刺去。
梁天健未曾料到那少年竟还有同伴,刚刚派出的护从都是骑马的,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已消失在了道路尽头,而此时刺客出剑,身边只剩下四个护卫,他吓得一惊,差点滚下马车,连连喝道:快,快拦住他!你,你驾马往回走!
四个护卫拦到魏行云身前,挡住了他与马车间的道路,梁天健让马夫驾车掉头,但魏行云正与护卫们斗在一起,哪里又有路让他们回撤,魏行云心中暗自冷笑,出手极快,只是瞬息之间就已刺伤了一个护卫,伤在了小腹上,流出了一大坨肠子。这四个护卫也算是好手,若是在帮派斗殴或是与流氓地痞打架上,一个能打好几个,但是对上魏行云这等几乎已入羡天境的剑客,却是没有一丝的还手之力,转眼间又有一个护卫被短刃刺到胸口,闷哼一声,眼看就不活了。魏行云大喝一声,杀的兴起,出手之间隐含金石交击之声,右手刺出,左掌斜劈而下,那掌势之中竟含有刀锋一般的厉气,与那护卫隔着一步远的距离,竟然将其臂膀劈了下来,晕死了过去。眼看只剩下一个护卫,梁天健心中大骇,此刻也算是认出了魏行云的面孔,求饶道:大爷行行好,放过老朽吧,不知何处得罪了大爷,放过我这回吧!
魏行云只是冷笑,一刀结果了最后一个护卫,跃上马车,扯住梁天健的衣领,就要将其拽下车来,但梁天健毕竟是北丐门的长老,年轻之时也是好勇斗狠之徒,手下也沾了不少人名,岂是轻易就缚的懦夫,只见他仓促之际从靴中摸出一柄匕首,朝着魏行云的小腹刺去。若是以前的魏行云,几乎就要被他得手,但是入专诸盟月余,他身手变得机敏无比,随即一个铁板桥,避过匕首,心中大怒不已,掌间催吐力道,竟尔将梁天健的脖子都捏碎了,梁天健双眼一白,浑身失力,软倒在了地上。
魏行云冷冷一哼,斜眼看了下那马夫,短刃脱手,刺入他的胸口,一并杀了。这时,却见前方灰尘漫天,竟是那些追踪的人马又折了回来,似乎并没有追到那少年,魏行云杀过梁天健,正是血液澎湃、杀心激越之时,眼见这些人,目光之中逸出嗜血的光芒,从马夫胸口拔出短刃,跳上马车前的骏马上,砍去马辕,冲向那四骑人马,近到跟前,又从马上跃将起来,手臂在空中划出几道弧线,势若流行坠地一般,四个骑士还未看清眼前情况,顷刻间就已毙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