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伟本来的打算是这样的:二十三具石椁,十三个人,一人撬一具,赌一把运气,也有过半的成功几率。但运气这东西,着实不好说,那石柱机关的设计目的明确,如果选错,墓室的整个天花板就会压下来,不仅没人能够逃出生天,狼符也会永远被留在地下。
看来李世民也够狠的,难道他就不担心真有那么一天,自己的后代来到这里,却因为解谜失败命丧于此?那时候,狼符这件能够救唐帝国于危难的宝贝,反倒会成为扑灭李氏最后一丝希望的凶晦之物。
獬豸说当年李氏的男子从小就知道狼符的秘密,打个比方,说不定他们自幼哼唱的都是“石棺椁,二十四;西取二,南取一”这种隐含提示性的儿歌,他们把取得狼符的方法谨记心中,为的就是在必要的时候来到这里。但是,唐帝国已经灭亡了将近一千年,就算那些儿歌真的存在,估计也早就散佚殆尽,无从知晓了。
所以说,想要在毫无提示的情况下解开狼符的秘密,难度绝对不小。
蒲伟没想到的是,一旁精神失常的钱三明无意间的呓语疯话,就好像黑夜里的一道霹雳,为整个事情带来了转机。
陈奕杰对蒲伟说:“鼋精…是不是能看到宝物发的光?”
蒲伟当然知道陈奕杰的意思,他抬起头,打着手电,端详着墓室的穹顶。
“穹顶”一词中的穹字,意为天空。中国古人认为天圆地方,墓室作为现世乃至物质世界的缩影,也常常会建成上圆下方的样式。众人此时置身的这处墓室,穹顶是一个巨大凹陷的半球面,代表着古代人认知中的天;其上镶嵌着数以万计的珍珠、宝石、金银,密密麻麻,杂而不乱,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折出五光十色的细碎光线,这些应该就是诸天星宿了。
“这…这是二十八星宿!”鼠头顾问惊呼道。
“老钱,你看到什么了?”蒲伟走到钱三明身边搭话,顺手从牛皮包里抽出两根烟,一人一根,还必恭必敬地帮钱三明点上了火。
和平协定已经生效,所有人都放下了武器,蒲伟也拿回了自己的牛皮包。虽然在墓室里点烟是一种浪费氧气的作死行为,但在安神醒脑方面,香烟有时候的确能有奇效。
钱三明吐出一个烟圈,开口道。“我看到,我儿子,我,还有我老婆,一起在游乐场坐过山车。”
“还看到了什么?”
“星星,满天星星,真好看…红的黄的绿的…好看,我儿子喜欢。”
他扬起手,比出食指,从左侧划到右侧。
“银河。又长又宽。五颜六色的银河…我儿子在玩水。银河里还有个人,他也是五颜六色的。”
一个正常人可能会撒谎,但一个精神陷入错乱之中的人绝对只会说实话。
“人?在哪,指给我看看。”
蒲伟顺着钱三明的手指,注视着穹顶的某处。
在钱三明的眼里,那里有一个五颜六色的“人”影,而在蒲伟眼里,那只是一片镶满各色宝石的穹顶的一部分,和其他区域没有任何区别。
“难道李乾嗣的尸身葬在了我们头顶?以他的身份,棺椁里一定塞满了当时最有价值的宝物,这鼋精看到的人影,想必就是李乾嗣的躯体在珠光宝气里投下的影子。我说的对吗,蒲先生?”獬豸一边说,一边若有所思地看着蒲伟。
蒲伟和獬豸那伙人刻意保持了一定距离,即便双方暂时处于合作关系,蒲伟还是很难完全相信他们。
那鼠头顾问扶了扶眼镜,仔细昂头看了又看,才对一旁的獬豸说:“那个位置,是奎宿,西方白虎第一宿,属木,为狼。”
蒲伟对二十八宿没什么研究,但顾问说的最后一个字他听的非常清楚。从狼头人身金像到描画狼首将军一生的壁画,再到头顶位于狼宿位置的人形光影。这一切和狼有关的事物,绝对不会仅仅是巧合。
“敢不敢赌一把?”蒲伟说。
“为什么不?”獬豸回答道。
一旁的陈奕杰一愣。他当然明白蒲伟画中“赌一把”的意思,赌博,有赢就必有输,输了,就要死。不管是压死、饿死还是憋死,任何一种死法对他这么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来说,都太过沉重了。
“你一定…已经想出办法了…吧?”陈奕杰说。
“这次,真没有。”蒲伟认真地回答。
蒲伟召集众人,再次部署计划。
从古墓建造者的立场思考,不管狼符藏的多深,这座古墓的作用都是保护与储藏,而不会是封存。也就是说,一定有找到狼符并安全离开这里的方法。
二十四具石椁的存在,也许是为了加密某种打开天穹的“钥匙”,也许根本就是扰乱试听的**阵,这一块,不是当下需要解决的重点。
现代人拥有古人没有的先进工具,简单暴力是最好的办法。
“我们好像有两颗手雷。”獬豸说。
陈奕杰爬进那口空椁,果然在枪支弹药堆里翻找出两只长得像易拉罐一样的手雷。
“MK3A2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