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局长和郝局长也都是洞庭湖里的老麻雀,见何小珍清醒过来后很尴尬、很难为情,生怕她怪他们不懂味,胡局长便赶紧笑着圆场说:“小珍,刚刚你出来时,我就看到你脚步不稳,踉踉跄跄的,估计你是醉了,但没想到你醉得这么厉害,一出来就支持不住了,幸亏耿华老弟还站在外面,要不然,你今天可能真的会要醉翻在这停车坪上面哦,呵呵!”
何小珍此时已经镇静下来,用手抿了抿自己额头有点散乱的头发,对胡局长和郝局长微笑着点了点头,说:“走,我们现在去流金岁月唱歌。今晚大家都喝多了一点,就不要开车了,反正流金岁月就在前面五百米左右,走路一下子就到了。”
胡局长和郝局长生怕她喝醉了不能去唱歌,现在见她恢复了常态,并说马上就去唱歌,不由大喜,赶紧说小珍说得对,大家刚吃过饭,正好鼓腹而游,在街上散散步,说说笑笑地就到歌厅了。
郝局长为了进一步缓解刚刚那种尴尬的气氛,便借酒装疯,开玩笑说:“小珍,你知道我们男人进歌厅的毛病:唱歌没女人,浑身没精神!所以,等下你可得给我和耿华兄弟、胡局长安排几个好一点的靓妹,最好是刚出道不久的,那些久历风尘的老麻雀就算了——她们除了时时刻刻想着从男人口袋里掏钱,就没有一个有半分情意的。在包厢时‘老公老公’喊得蛮甜,一出了包厢就冲你翻白眼,假装不认识你。这样的小姐,我们可不要。”
何小珍听到他最后几句话,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以揶揄的语气对郝局长说:“郝局长,你去歌厅唱歌找小姐,难道还想在里面找到真情?你也太天真了吧!歌厅小姐陪客不为了钱,她为的什么?
“她们每晚都要在那乌烟瘴气的包厢里,陪客人唱歌、陪客人跳舞、陪客人喝酒,有时候还要被客人摸来摸去的,稍不如客人的意,还要遭受污辱甚至殴打。你说,她们对客人能有什么真情?不过就是逢场作戏罢了。郝局长你如果想要找真情,我劝你最好不要去歌厅:毕竟,茶花女只是小仲马笔下的一个理想人物,不是每一个风尘女子都像茶花女那样痴情和可爱的!”
耿华听何小珍忽然提起茶花女,有点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心下暗暗纳闷:何小珍很早就跟她哥哥在街上混,按自己的想法,她应该是不怎么喜欢读书的,怎么她现在随口就说出了茶花女这个风尘女子的典型人物,而且还知道《茶花女》的作者是小仲马?
郝局长是从部队转业到地税局的,文化水平不高,看书只看《故事会》和武侠小说,从来没有看过《茶花女》之类的名著,也根本不知道茶花女是何许人物。
因此,在听到何小珍最后那几句话后,他瞪大一双因醉酒而通红的眼睛,看着何小珍,有点迷糊地问:“小珍,茶花女是谁?我见过吗?她对谁痴情?还有,小仲马是什么马?”
此言一出,何小珍顿时笑得弯腰捂肚,垂下头一边揉自己的肚子,一边不住地咳嗽,眼泪都笑出来了。
耿华也笑得差点岔了气,对郝局长拱了拱手,说:“郝局长,你真幽默。”
郝局长的眼珠子鼓得更大,不服气地说:“小珍,耿华兄弟,这有什么好笑的?我是真的不认识茶花女啊!她是不是一个什么大明星?是不是喜欢骑一匹小公马?按我的理解,种马就是公马啊,所以小种马就是小公马,对不对?”
耿华这时候才知道郝局长不是在开玩笑,忙止住笑容,一本正经地对他说:“郝局长,你的理解完全没错:茶花女确实是一位明星,是一部歌剧里面的一号女主角。不过,小仲马你搞错了,也就是那部歌剧的编剧,是一个法国人,不是一匹马。”
郝局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嘴里还在咕哝:“我就说我不认识茶花女么!我又没看过什么歌剧,怎么会认识她?她要是演过什么电影,或者上过湖南卫视,我是肯定会知道她的——”
何小珍已经笑得不行了,蹲在公路边上不住地揉肚子,不住地喊“哎哟”,又对耿华招手,一边“咯咯”地笑,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华……华哥,快来……来拉我一把,我已经笑软了,起不来了……”
耿华赶紧走过去,伸手将何小珍拉起来,两个人一边陪同郝局长和胡局长往“流金岁月会所”走,一边还在抿着嘴偷笑。
胡局长其实也不知道茶花女的典故,但他比郝局长清醒,知道藏拙,不愿意出乖露丑,所以他一直没有接话,只是跟着何小珍和耿华傻笑。
郝局长却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小珍,你别笑我。男人到歌厅去找小姐,就是要找新鲜的、陌生的才有味,如果总是那几个现成的老小姐陪唱,那就真应了那句话:‘唱来唱去两支旧歌,摸来摸去两只旧波’,那还有什么韵味?”
胡局长看出他已经有九分醉意了,忙拉了拉他的手,低声说:“老郝,他们都是年轻人,都还没结婚,你这些话就别说得太露骨了。等下到了歌厅,小珍自然要给你安排好小姐的,那是她饭碗里的事,你担心什么?少说两句吧!”
这时候,何小珍和耿华已经离开了郝局长和胡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