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小珍在对虎叔说这番话时,满面春风,眼角眉梢都漾满了笑意,但就是不拿正眼瞧耿华和小杰一眼,好像他们两个都是空气一样——显然,她对这两个前来找她“求情”、“道歉”的挑衅者极端蔑视,也不想给他们什么面子。言下之意就是:如果不是虎叔出面沟通协调,你们这两个籍籍无名的小混混,根本就别想让我跟你们见面吃饭……
耿华在她进来时,就飞快地扫了她一眼,看清了她的样貌:只见她中等身材,肌肤丰腴水灵,白腻如玉,脸上的五官确实有点像章子怡。但是,她的眼睛好像比章子怡的更加灵动,看人时给人一种清澈透亮、纯净清灵的感觉,让耿华一下子联想到了钱钟书先生在《围城》一书中描写的唐晓芙……
虎叔见何小珍故意不理睬耿华和小杰两个人,便哈哈一笑打圆场说:“小珍啊,虎叔先给你介绍一下这两位小老弟:这一位是小杨,他身边的那一位是小耿。虎叔我今天也是第一次与他们相识,但对他们印象还不错,觉得他们不是什么嚣张跋扈不讲理的人。所以,我就答应他们,在中间做个和事佬,化解一下你们之间的矛盾。小珍如果给我面子,就跟两位老弟握个手,等下再让他们敬你两杯酒,此事就到此为止,大家既往不咎,好不好?”
虎叔只知道耿华和小杰的姓,并没有记住他们的名字。因此,此刻在向何小珍介绍他们两个人时,便以“小耿”和“小杨”来称呼他们两人。
何小珍见虎叔这样说,不好不给他面子,便很冷淡地伸出一只手,蜻蜓点水般与耿华和小杰握了一下,然后用与她的脸色一样冰冷的语气说:“你们两个人中,是谁动手打的三哥、砸的茶馆?功夫不错么!刚刚虎叔跟我说了:三哥在我的茶馆里开赌场出老千,这个事情我并不知情,如果知道了,我也会亲自去砸掉那个场子。”
说到这里,她的话锋一转,用清冷的目光扫视着耿华和小杰,板起俏脸说:“不过,我的茶楼有人赌博作弊,我去砸可以,但决不允许别人在我的茶楼里撒野。你们明明知道那个茶楼是我开的,却还要在包厢里打人,并当众将里面的麻将桌踩烂,将电脑砸烂,这不是明显想要挑衅我吗?
“我可以告诉你们两个人:今天如果不是看在虎叔的面子上,我是不会跟你们见面的。说句嚣张一点的话吧:你们打架虽然厉害,但是,就凭你们两个人在修水街上的名气和地位,你们想见我一面都难,更别说要我跟你们同桌喝酒、同桌吃饭了。所以,你们今天能够在这个包厢与我喝杯酒,完全就是虎叔的面子,这一点你们两个人心里要有数。”
因为一直以为耿华和小杰都是在街上混的小混混,所以,何小珍在说这番话时,语气比较冲,也并没有想着要给他们两个人留什么情面……
虎叔在何小珍说话时,一直在注意观察耿华和小杰的表情,只见小杰一幅唯唯诺诺的样子,脸上始终挂着谦卑的笑容,不时点一下头,表示他赞成何小珍的话。
但是,那个姓耿的年轻人,在听何小珍说那番明显是摆气势的场面话时,满脸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既不陪笑也不点头,眼睛盯着别处,手里玩弄着一双真空包装的筷子,一幅漠然处之的表情。
虎叔已经看出这个姓耿的年轻人表面和蔼,内心却好像比较狂傲,生怕他等下出言顶撞何小珍,把事情弄糟,于是在何小珍说完后,立即接口说:“小耿,小杨,刚刚小珍跟你们说的那番话,虽然比较直白,也有点刺耳,但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实情,并没有夸张或者是故意要贬低你们。
“你们可能不清楚:在修水街上,小珍和她的哥哥何勇,那是两个响当当的名号,上至一些政府部门的公务员,包括我这样的公安干警,下至在街头溜达瞎混的无业游民,只要提起勇哥、珍姐的名号,没有人不钦服的。为什么?因为他们两兄妹够朋友、够义气。
“更何况,小珍这么漂亮、这么优秀,喜欢她的男人太多了,想找各种借口跟她见个面、喝杯酒的男人更是数不胜数。所以,她刚刚说的话并不是夸张或者是瞧不起你们,而是大实话:今天如果不是看我这个老家伙的份上,你们想见到小珍并想请她吃饭喝酒,确实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小杰忙站起来,对何小珍抱抱拳,满脸堆笑地说:“感谢珍姐赏脸,也感谢珍姐大人大量,不计较我们兄弟在怡园茶楼的无礼冒犯。等下我和我兄弟一定多敬你和虎叔几杯,聊表我们的歉意和敬意。”
何小珍听小杰话说得比较谦恭,脸色终于缓和了一点,挨着虎叔坐下来,无意中瞟了对面的耿华一眼,却见他竟然在聚精会神地玩手里的一双筷子,眼睛始终都不向自己瞟一眼,而且,他的脸上也丝毫没有抱歉和恭敬的表情,不由心下大恼,但碍于虎叔刚刚已经说了和解的话,自己也不好再发作,只好狠狠地瞪了耿华一眼,便开始给虎叔倒酒。
今天的酒也是虎叔点的,是“国窖1573”,在这个店子里的标价是1388元一瓶。小杰稍微计算了一下,今天的菜钱和酒水钱加起来,只怕会超过四千元,脸上不由露出肉痛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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