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华在当兵之前,还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复员回家后,又立即去了修水县城找苏鑫辉和苏雪晴,只跟爷爷在红旗林场待了一个晚上。
因此,他几乎没有听爷爷跟自己谈起过对慕英华和苏鑫辉等人的评价,也从来不知道这些人在爷爷心目中的印象。
因此,当现在林思翰向爷爷打探慕英华的情况,并要他介绍一下慕英华的品行和工作能力时,耿华便竖起耳朵,双目炯炯地看着耿云宽,看他怎么评价慕英华。
只见爷爷先是沉默了一下,好像在斟酌该怎么措辞一样,然后,才用一种很平淡的语气缓缓地说:“小林,你现在马上就是湘省的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厅厅长,慕英华就是你的直接下属了。所以,我的话一说出口,就很可能会直接影响他在你这个上级心目中的印象,也很可能直接关系到他的前程和进步。所以,我下面这番话,是斟酌再三才说出来的。但是,这也只是我自己对慕英华的一点个人看法,而且,这些看法和评论,也不一定正确,希望你能自己判断。”
林思翰忙说:“老首长,您只管说,我洗耳恭听。”
耿云宽又沉默了片刻,这才说:“关于慕英华,我首先来说说他的性格。据我多年的观察和了解,慕英华这个人上进心很强,面子观念很重,有时候为了达到其目的,会有点不择手段——当然,这一点对于一个官场上的人来说,也并不是什么缺点。在官场上,直道而行的人毕竟都是少数,这一点我还是比较理解他的。
“但是,他性格上的第二个缺点,就是我很难接受的,也曾经批评过他多次。这个缺点,就是骄横跋扈、目中无人,在他的单位喜欢搞一言堂,喜欢下属对他绝对服从。不管他是在修水县当公安局长,还是在龙安市公安局当一把手,我都多次听人反映过他的这个问题。
“为此,每次他上山来看我,我都要就这个问题向他提出严肃的批评,但他每次都不以为然,还说在一个单位负责,就必须要树立绝对权威,否则的话,就很难做到令行禁止,也很难让下属畏服。所以,我估计他这个性格上的缺点,是很难改正的了。”
说到这里,耿云宽拿起桌上一包烟,自己抽出一根点燃,这才继续说:“关于慕英华的工作能力,这一点几乎所有的人都持肯定的态度,都说他工作雷厉风行,不论在县公安局还是在市公安局,破案率都是很高的,管理下属干部也很有一套,在他们系统内威信很高。”
林思翰不动声色地点点头,又问:“老首长,慕英华在廉政方面表现怎么样?我对这一点比较关心。”
耿云宽摇摇头说:“小林,关于慕英华廉不廉政的问题,这个我真不知道。他自从离开部队复员回家,我跟他的接触,就是我转业回到红旗林场后,他每年到山上来看我几次,在我这里歇一晚,对于他其他方面的情况,我确实知之甚少,不敢妄加评论。
“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他的下属里面,有好几个名声很差、据说非常贪婪的人物。比如现在修水县公安局的一把手刘兆田,很多人就反映他贪得无厌,不仅收受贿赂,而且在很多煤矿入股,大捞不义之财。
“当然,我这些情况,也是道听途说,都没有具体的证据。只不过既然问起,我就如实将我的所知道的一些东西都告诉你。至于慕英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你跟他接触后,就会有一个自己的了解和判断。”
林思翰再次点点头,忽然想起一个问题,便说:“老首长,慕英华在仕途上一直比较顺利,您应该给他铺路搭桥不少吧!那他现在在上头的关系怎么样?是不是还是您的那些老关系?”
耿云宽摇摇头,说:“小林,我刚刚跟你说过了:慕英华这个人,是很精明、很有能力的。在他仕途起步阶段,我确实给他帮了不少忙,介绍他认识了省里、市里的一些重要部门的领导。而他也很善于利用我给他提供的这些关系,所以在仕途上进步很快。
“但是,在他当上了龙安市公安局副局长之后,我的那些老关系,对他继续上升的帮助就很有限了。所以,我听说他后来搭上了省委一位主要领导,并顺利地被提拔为龙安市副市长兼公安局长。后来,他搭上的那位省委主要领导,被提拔到中央进了******,并在某重要部门负责。
“所以,他现在的主要靠山,应该就是这位前省委主要领导。我估计,他现在之所以渐渐养成了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性格,与他搭上了那位中央领导有很重要的关系。听说,他搭上这位重要领导的途径,是与那位领导的儿子关系特别好。至于他是怎么结识那位领导儿子的,这个我就不清楚了。”
林思翰若有所思地抬头望望耿华,良久,才用一种比较沉痛的语气问耿云宽:“老首长,我还想问一个可能会勾起您伤心往事的问题:小华的爸爸耿昭,当时为什么要冒死去救慕英华?按照常理,他当时已经在贩毒集团卧底两年,行事应该非常周密,如果没有万无一失的计划,他应该不会轻易出手。但最后,他将慕英华救出来了,自己却暴露了,这有点不大符合常理啊!”
耿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