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果然不出我所料,因为容风身为军中将领,那么他受重伤的事情就绝对不能透露出去。军中不比其他地方,一不小心就会走漏消息。到时候到了阵前,要是被敌人抓住弱点,那就不妙了。那么首当其冲的就是他们绝不可能用褚云军里的任何军医,其实照若寒的意思,我也被包括在褚云军军医那一挂。
但是容风考虑到飞羽军中虽然口风严密,若是被其他兵士们知道了,多少也是会影响士气,另一方面他也表示十分相信我,所以商议良久之后的结果,便是他们名正言顺让我这个军医伪装成丫鬟“贴身伺候”。
我有些莫名为什么是扮成丫鬟而不是与小鹏一样作小厮。师父教得好,知之为知之,不知更要知,所以我立即找若寒不耻下问。他当时又是凉飕飕一笑,一双眼睛很不客气地上下打量我:“你这身材长相,扮男人?呵呵……”
我:“?”
他说:“褚云军没长眼睛,你当飞羽军跟他们一样么?”
我默:“……”
他这毒舌的毛病真的得改。
其次是容风这个人。在我被“强行掳去”主营的一路上,我一直在偷偷打量他。从他醒来到现在,他一直给我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平时看着一直是春意盎然春暖花开的样子,可是似乎什么事到了他口中,永远是轻描淡写。
比如我当我装作随口般的问起他为什么会受这么多的伤,他也只是淡淡说不小心被老虎咬了一口。完全没有像小鹏说的什么他与两只老虎搏斗了快大半个时辰。
后来我又试探地问他小鹏的身世,因为我听小鹏提起他跟着容风也不过三个月。其实来的一路上我已经听小鹏说过,说他家中的男丁都被褚云军的强招令给派上战场了,后来听说父子两人都死在了战场上,他母亲愤而上吊自杀了。家产被恶奴霸占,自己也被赶了出来。
他淡淡说:“路上捡的。”
我追问:“捡的?那他家里的人都不在了么?”
他在另一匹马与我并驾,笑得那叫一个如沐春风:“嗯。”
他应该是不太喜欢说话。连续观察几天以后,我也只能下这么一个定论。
我们连续走了几天的路,一路上都是相安无事,唯一一件让我比较印象深刻的事是我发现容风这个人似乎有很严重的洁癖。
当然,这个“严重”二字只是体现在他成天闹别扭想要沐浴这一件事情上。说起来容风这人的个性实在很奇怪,平时笑得亲切勾人,可是当一闹起脾气来,却像是个吵着要吃糖的孩子一样。
这件事要从他醒来的第一天就开始说起。
上一篇章就叙述到他温文有礼地跟若寒说了一句没事,下一句立刻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五哥,我想洗澡。”
我:“?”
若寒:“……”
于是,我作为一个军医,以他胸腹腰受重伤绝对不能碰水为由义正言辞地拒绝。闻言他低头瘪嘴,霎时间我觉得这山洞从刚才的春意盎然又倒退回平常的寒冬的气候。
当然这也证明容风这人属于比较执着的类型,他看我不答应,垂了垂脑袋,复又抬头一脸期待地看若寒:“五哥……”
若寒当下咳了一声,凉凉道:“这附近并没有什么山泉河水,你挨到主营再说吧。”
再次被拒绝,容风可怜兮兮看着我们,一双眼睛感觉可以挤出眼泪来。“……”我知道再砍下去我一定会心软告诉他其实可以回副营取水,不过他的伤口的确不能碰水只能忍着,于是装作没有看到,移开视线去角落研究石质。
甚至有一度,当我隔天早晨一觉醒来,就见不远处若寒将容风五花大绑,毫不客气地向我身边一丢。容风闷响一声,倒头装死。
我睁大眼,无言问若寒:“?”
他看了我一眼,解释道:“这小子想跑去洗澡,被我抓回来了。”
我默默低头对上容风委屈的脸,然后抬头假装看天气。
总而言之这个洗澡事件在前往主营的一路上无限升级,以至于甚至几度在我们主动跟容风搭话的时候,他都以“我要洗澡”四个字来回答我们。
不过想想也情有可原,毕竟容风只是一个十八岁的孩子,有一些小孩子脾气也在所难免。我十八岁的时候在干嘛来着?大约也会同他差不多的吧。
我在闷笑之余也不免开始同情起容风这种软性炮火的主要攻击对象来。
副营与主营相距并不是特别远,于是在我们前往主营的路上,我们便来说说现下褚云军与常林军的战况。
因为容风一路上都是上述的一副“我要洗澡”的情况,于是我只好腆着脸跟若寒打听。他一开始还有些好奇我一个姑娘家怎么也对战事这么有兴趣,不过他倒也还是都说与我听。若寒说,时至前几日,军报上说褚云军与常林军已经有三次小规模的交锋。
褚云这边派了两名久经沙场的老将方宏和洪成上场,常林那边则是出动了护国大将军王韫。如此看来,常林那边是决心一定要夺下雾山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