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他们刚经过营门,门前一对守门小兵正要阻拦问话。那个年轻男人右手一抬,亮出手中一盏青铜的令牌。那俩小兵一看,立刻忙不迭恭恭敬敬开了营门,躬身迎他们入营。
我远远看着,脑子里在快速运转着。“秀卿,咱们过去。有办法混进去了。”
“诶?”
我知道那个英俊男人一定是好意相帮他们母子,可是他身旁的侍从并不知晓那个昏庸将领颁布的招兵条件。他们母子在这里哭得肝肠寸断的主要原因不是因为钱,而是那强制招兵令一条。虽然这家人若是想要糊口,说不定也只有从军这一条路了。
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看的一些话本上说过的一则故事。说是一个姑娘因为老父身体虚弱不能上战场而连夜接下军帖代父从军,眼前这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虽然不是女儿身,却也暗合了那话本上的这则故事。
我打算想个法子骗来几张军帖。毕竟虽不能说所有人都是不情不愿来这个军营,但至少会是有那么些个人是因为家中困难才不得已到了这里。就比如我眼前这对母子。
正所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那对母子一为代父从军,二为领俸禄奉养父母。如今钱财问题已经解决,他们也就只剩下一个问题;那就是军帖非接不可,若是日后被查出接了军帖却没有去报到的,少不了以后要被抓出去审问。
是以当我跟那对母子一提,一张军帖便轻松到手。一方面解决了我和秀卿的从军问题,另一方面也解决了他们的燃眉之急,何乐而不为。
在我的印象中,白凤军中有一条与飞羽军十分相似的不成文的约定俗成,那就是军中并不排斥女子从戎。爱蔺畋罅飞羽军乃我一人亲手带出,是以军中从一开始便对女子为将一事呈正面态度,女战神白九在白凤军中的威名自然也是不言而喻的,然而褚云国和常林国却不然。
因为两国从来是崇尚男权至上的国家,认为女子从来是应该依附于男子,比如在家相夫教子,并不需抛头露面。所以这一次潜进褚云军中,我只好也扮了男子服饰。
“你,到十七了么?”我跟前坐着的军爷斜眼上下打量我。
我一想这事也造假不得,我原本看着就只是十六岁的模样,如今扮作男孩子,看着更是显小:“没,没有。”
“没看见军帖上清清楚楚写的是十七到四十岁男子吗?”军爷大有一副要赶人的架势。
这个时候,原本同我串好供的秀卿这个时候冒出来,脸上一副惊讶表情道:“原来刚才在军营外边议论纷纷的情义救父的少年就是你啊?”
我也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表情回道:“呃……正是。”
这时候,原本低头检视军帖的站着的那个军爷也转头过来打量我:“原来那少年是你。”看了看我,他宽厚笑道:“行了,破例收了吧。”
坐着那军爷似乎军衔低点,他说:“可是,刘副营长,你看他这身板,上场杀敌不是送死么?这小娃娃不能收。”
刘副营长说:“实在不行就编到军医队去吧。”
我也在一旁加油添醋,猛点头道:“正好小的也跟着邻居家的一个医师学过几年药理,做医兵一定可以的。”
他说:“可是……”
“可是什么?孝子难得啊,你就别迂腐了,就这么决定。”于是,那个军爷抗议无效,郁闷闭嘴。
于是乎,我和秀卿轻轻松松入了军营,成了褚云军里的两枚小兵。
正是因为副营长大人看我年幼,而同我一起注册的秀卿也是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小白脸模样,便派我们去了给军医大人打打下手。正好和我心意,我们也乐得轻松。
以我多年军中生活的经验来看,作医疗兵还是好处多多的,最主要的几点比如医兵不需要出操锻炼,比如大战当前医兵只需呆在后方支援。如此一来我和秀卿的人身安全便有了保障,毕竟打仗不比平时单打独斗,小兵也不比军中大将,稍有不慎便会死在战场上。
新兵一般都是在副营中训练一阵再领去主营,医兵亦是。于是我和秀卿也有机会偷得几日闲工夫先检查任先生有没有混进这一批的新兵之中。可惜的是第一天大致看下来,皆是无功而返。于是秀卿的希望只好都寄托在褚云的主营里了。
傍晚时分秀卿正在各个营帐中送跌打药酒,顺便打听消息,而我则往药房去了。其实平日里医兵也不需要常去药房的,而是跟邱老一起在他帐中研究各式的医书。只不过今日下午时候,我闲来无事同邱老下棋,下至一半老人家突然说有些腰疼,他捶了捶后腰摇摇手说先不下棋了。于是我这才来药房想给他找一些药油来按摩按摩腰背。
这个时候药房大多是没有人的,因为营中若是真有个小病小痛的,也都知道直接去找邱老,他房里的确也常常备着一些常用的药物。若不是药油前几日用完了,我也着实不用走这一遭。
我轻轻撩开门帘,外面天色已黑,里面也是昏昏暗暗的。但我还是眼尖,看见药架前一道黑影闪过。
我屏息警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