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源茂和宝丰居都在镇公所四周的商贸圈上,镇公所大门以东的同源茂属于东区,而镇公所大门以西的宝丰居属于西区,两家店对着面却隔着一条街。蔡五奇负责衙门官员和镇里重要人物,在同源茂接待。蔡少杰负责四区商户,地面人物,在宝丰居接待。
经过两天的折腾,恐怕连蚌埠镇的狗都知道,今天是蔡五奇的好日子。
同源茂门口,安排了乐队。架子鼓,萨克斯,小提琴,小号。奏着当下流行的曲子。掌柜的段勇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蔡五奇在这里的白条子,早就让这家经营多年的酒店不堪重负。晚上的寿宴,刚过中午就派人清了场。钱指定是见不到,还得罪老顾客,百十桌的店面谁折腾的起。
宝丰居的情况和同源茂差不多,掌柜的吉震垂眉耷拉眼的看着店门口的戏班子,热闹过后又是一张白条子,这让他想着就闹心。
天渐渐黑了下来,很多人提着贺礼举步维艰的向酒店走来。两家酒店门口围了许多看热闹的路人,都把这出点糗事才好。
姜勇是逢酒必到,见酒就喝的主,带着队里的黑狗子,半押半领的带着西区商户走过来。宝丰居门前的蔡少杰见姜勇领着人来了,招呼管家准备记礼金,忙迎了上去,难得的给了姜勇一个笑模样,说道“还是姜队长办事效率高,辛苦了。”
姜勇忙向蔡少杰敬了个礼,说道“西区商户二百零九家,应到二百零九家,实到二百零九家,汇报完毕。”蔡少杰握着姜勇的手,笑眯的说道“超额完成任务,有前途,有前途。”一边管家唱着人名礼金,一边招呼往里进。
洪峰带着凤丫头来到门口,看了看戏班子来了一句“整段提神的,唱‘王二姐思夫’。”一时间,有人叫唱‘十八摸’的。有人叫唱‘小寡妇上坟’的。人群里骚乱了起来。蔡少杰不好跟洪峰发火,连忙搂着洪峰往里走,说道“给兄弟一个面子,回头俺去敬酒。”洪峰和凤丫头连礼钱也没给,就被蔡少杰拉进去了。
宝丰居是蚌埠镇数一数二的大馆子,楼上楼下能摆一百零八桌。吉震陪着洪峰两口子去楼上主位席,洪峰笑道“老吉,现在你不该叫‘吉震’,应该叫‘真急’。”冲着吉震努了努嘴,说道“一百零八桌,肉包子打狗了。”
吉震苦笑着,说道“谁说不是那,俺说老家老人病了,要歇业几天。他们拿枪顶着俺的头,说就是死了人,也要办了席才能走。这他娘的是啥世道,不给钱给张白条子,他当上坟糊弄鬼那。”洪峰一瞟眼,看到桌上的凉菜,笑道“今天是全素席吗?咋都是萝卜配白菜,黄瓜陪花生,呦,这是地地皮拌青椒丝吧?”
吉震凑近洪峰,说道“菜市被他们封了收钱,俺买不到东西,怪不到咱。回头俺给你这桌加道带荤腥的,别说出去。”洪峰笑笑,带着媳妇坐在楼上,看着下面跑堂的被商户们责骂着,吉震连作揖带赔不是的解释着。
同源茂店门口情况就不同了,车行离同源茂不到里把路,纪良方子和王龙却开着轿车过来。纪良方子穿着和服,浅白绣着菊花,绸缎的料子,十分扎眼,打了粉底上了彩影喷了香水,盘着头发,妩媚里透着成熟。王龙西装革履大背头,带了一副墨镜,挎着纪良方子走进酒店。
人群里发出各种议论,艳羡的占多数。也有叹息的,‘多好的娃咋就被日本狐狸给迷了。’‘听说是他勾搭的日本娘们’‘别管怎么说,咱蚌埠人先办了它日本女人,俺看行。’还有些打招呼叫着王爷的。
蔡五奇笑呵呵的和二人握着手,见王龙出手就是两千大洋,搓着手说道“王经理真是青年才俊,年轻有为,快里面请。”然后压低声音,在王龙耳边说道“中间有寿桃那桌主位,我一会去陪你们。”给了佣人一个眼色,佣人忙提高嗓门喊道“车行王经理,王爷,寿礼两千大洋。”众人听罢面面相觑,人群里传出惊呼声。
易天宝的车缓缓停下,易少东和易焉从两侧下来,而后易天宝拄着文明棍下了车。老头六十来岁,瘦高个,花白头发梳着背头,前额皱纹显得挺宽,连着眼角的皱纹。因为年纪大了皮肤松弛,眯着眼显得慈眉善目,一身浅蓝色中山装别着党徽。易焉上前挽着易天宝的臂膀,单看个头比她爹还高些,站一起差不多。盘着头戴着发簪,白皙的皮肤鼻梁挺拔,柳叶眉丹凤眼,微笑时若隐若现两个酒窝,浑圆的下巴有些上扬,十**岁还有些青涩。一袭旗袍淡绿绣着荷花,没化妆但很清秀。易少东还是一身白配副墨镜,手里拿着手绢随时准备擦擦。
易天宝掏出一张五十大洋的银票,说道“恭喜老弟寿辰,区区薄礼,笑纳,笑纳。”蔡五奇忙握着易天宝的手,说道“易镇长太客气了,能来就是给在下最大的礼物,快里面请,上座。”顺势收了银票。
宝丰居在西区商户,北区商户进店以后,人来的明显少了。蔡少杰找到徐伟和肖强,问道“店面数你俩区多,怎么没见来几个人?”徐伟不屑的,答道“俺只管通知,收钱。不来总不能抓,不给总不能抢,俺是警察不是土匪。”一句话,把蔡少杰堵在那里。
肖强忙打圆场,说道“是呀,这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