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歌看着夜空,星辰渺见,冬夜的风刮冽着她的皮肤拉扯出一丝疼痛。回想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意识到尤可罗不在身边。
于家灵堂里,尤可罗坐在蒲团上,看着对面的老人陷入沉痛的哀伤之中。
“于炎……死了吗?”
“不,没有。龙婧说要他尝尽百般痛苦再死,现在恐怖还陷在地狱的梦魇里。”指淡淡地说。似乎完全忘记了他离开时于炎躺在医院里那半死不活的惨样。
“岂不是比死还痛苦……”
“若龙婧能得已超脱,或许于司令也可以摆脱梦魇。”
于长青看了一眼奠台上那个小巧的瓶子。眼神里尤其复杂。终究是他们于家欠了她?还是她欠了他们于家?
“他们很想出来。”尤可罗忍不住了,他推了推指的手肘提醒他。
指看看他,眼睛里饱含深思。“他们不能出来。如果他们出来了这个家就完了,甚至有可能祸泱无辜。只要不撕开那道符,他们也出不来。”
虽然尤可罗说的极是小声,但深寂的夜里,于长青还是身躯一震,转而不可思议地看着尤可罗。“你看得见,它们?”
尤可罗被于长青问得一愣,摇摇头。他们已经被封在瓶子里了,即使他的阴阳眼再厉害也看不见。继而想一想又补充道:“我感觉得到。他们似乎很悲伤。”
“悲伤?”指怀疑地看了尤可罗一眼。“他们现在只剩下怨恨,又怎么会有悲伤?”
尤可罗无言了。“一个女人,一个很小的婴儿。”
于长青瞳孔猛地缩了缩,抑制不住地按下胸口。“你?”
“这个女人叫龙婧。”指不等于长青质问,慢悠悠地抢先开了口。“叫于家子孙于炎酒醉纳下的偏房,叫妾,也叫小老婆。于炎起初对她还是挺好的,后来就不怎么过问了。直到今年初春龙婧怀孕。但是那时候于炎正忙着军机处事根本顾不上她,只能让家里人小心照顾。那个于炎呢,还有一个正室,就是大老婆。两人结婚十年了都没有个孩子。后来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于炎家传出龙婧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于炎的。于炎大怒,就让他大老婆去查,他大老婆还没查完,三个月前怀孕9个月的龙婧就失足掉进湖里淹死了。”
说到这里指别有深意地看了眼于长青。听说于炎的正室正是这位老太爷给指定的。“龙婧死后阴魂不散,怨念极深,再加上她肚子里还没有出世的婴儿成灵,于是化成了子母怨魂。就在他们头七的那天回到了于炎的司令府。在我去到的时候,于炎那个大老婆已经被龙婧母子害死了。于炎也已经被龙婧拖进了地狱的梦魇之中,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他只要一睡着龙婧的梦魇就会跟着他轮回在每个梦境里。而于府很多的下人帮拥也已经逃走了。我是受他的司务官所托前去捉鬼的。”指回想起自己也差点被龙婧拖进梦魇的情景,不由地心有余悸。“为了封住她,我连我师傅留给我的防身宝器都用上了。”
指看着奠台上那只祭灵瓶。龙婧虽然被封住了,可是于炎还是没办法摆脱梦魇。所以他才想到了祭灵的方法让于炎清醒的时候电报回家告诉于家人准备一切。
“她是,被人杀死的。”尤可罗悠悠地说。他感觉得到祭灵瓶里的龙婧听得见指说的话,正发出嘶嘶哀号。
“谁知道呢。”指看了一眼于长青,只见他已经紧闭双眼喃喃呢念了起来。
第一夜相安无事。
第二天守夜的是于家的现任家主——于长青的大儿子和他的两个兄弟。
三个半百老人坐在左边的蒲团上,指和尤可罗还是跟前一夜一样坐在另一边。
于孝峰是不愿意的,说到底这孽障也不是他们房招惹的,于炎是他大哥于孝严的儿子,惹了祸干嘛得把全家人都拖下水?这回好戏了吧?老太爷最得意的子孙,于家最长进的弟子,于炎大司令官现在躺在医院里要死不死的还累了全家人为他给一个女人守灵!
于孝峰越想越不顺,忍不住冷哼了出声:“真是晦气,尽招惹些脏东西回家!真不知道长进到哪里去了!害得全家人得陪着他受罪!”
于孝严听见耳朵里,心里不抨但他也只能当作没有听见的样子继续转动手里的持珠,喃喃地吟念好不容易记住的生涩经文。毕竟是他儿子造下的孽障。
于孝全推了推弟弟的手肘,示意他不要再说话了。
于孝峰不愤气地瞪了他二哥一眼,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却不再让人听见。
如果不是老太爷下的命令谁愿意陪你那死儿子受罪!
于孝全不好意思地对着指笑了笑。“指师傅,今晚也要辛苦你了。”
“哪里。”指客气地回应,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道理他知道的。“今晚也要辛苦三位了。”
“指师傅客气了。若有我们帮得上忙的地方请尽管开口。”于孝全拉开了话题。
于孝峰闻方又瞪了他一眼,他这个二哥真多事!
“三位只需要在此静坐到天明就可以了。”
于孝全点点头,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