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铭威没料到他会开口,而且言语间透漏出一股正气,“在下蒋铭威,奉陛下之令,前来讨伐叛贼,城上发问者又是何人?”
尚攸康哈哈哈大笑三声,“你连我都不知晓,竟还敢在此处叫嚣?”
蒋铭威一愣,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这般狂妄,“你敬你是前辈,还请打开城门,省得伤及无辜。”
“打开城门?”尚攸康盯着他,冷笑一声,从怀中取出一枚令牌,抛了下去,“好好看看吧,你觉得我会给你们开门吗?”
蒋铭威有些疑惑,命士兵将令牌捡了起来。
这初看是一普通牌子,许是拿在身上久了,磨得有些发旧,翻过牌子,蒋铭威陡然僵住,“你是……你是……”
敕禄国……他对这个名字有印象,此地位于大邹国以北,二十年前,敕禄国曾大举进攻大邹,因是突袭,大邹节节败退,近乎失守江北,征战几年,若不是当年领军之人骁勇善战,恐怕大邹就被毁在敕禄国手中。
曾经也听闻此国在朝中安插奸细,没想到今日竟让他遇见了。难道说,他们又有了什么新的计划?如此想着,蒋铭威觉得此人不能杀,留着活口许能套出点什么。
“我不管你是什么来头,攻进城市迟早的事,若此时投降,我兴许会饶你一命!”
蒋铭威的声音传到尚攸康耳中,着实可笑,看来此人是想要活捉他了,大声嘲笑道,“你这小儿,当真有趣,就凭你那点三脚猫功夫,能耐我何?”
若是平常,有人这般不屑他蒋铭威定然不会放在心中,他本就是个小人物,没什么太大能耐,可今日不同,今日他是骑在战马上的将军,他的威名就是全军的威名,他的得失就是大邹国的得失,他被一个外来敕禄国的人看不起,如此辱骂,那就是在辱骂大邹,辱骂当今圣上,也让他这个本就在军中没什么地位的将军颜面扫地。
“看来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他抬手高声道,“给我撞开城门,活捉这个敕禄国的奸细!”
又一轮进攻开始了,城门被撞得咚咚作响,尚攸康看向依旧跪在地上的冯良逸,抓紧他的肩膀,低声道,“杀了我。”
冯良逸猛然抬头,那目光震惊不可置信,“您在说什么?”
“杀了我,然后通告天下,你是尚奉炫潜伏在我身边之人。”他说着,将手中藏匿许久的匕首递到他面前,“城门马上就要开了,快点!”
“我……”冯良逸接过匕首,双手止不住的颤抖,“您这是置我于不忠不孝之地。”
“不。”尚攸康摇摇头,“杀了我,才能成全你的忠,你的孝,良逸,我知道这对你过于残忍,但只有杀了我,才能救尚奉炫,救尚家,才能救下这城中百姓。”
轰的一声,城门应声倒地,城下士兵鱼贯而入,直奔城头,尚攸康握着他的手,咬牙低声道,“来不及了!快!快点动手!”说着,拉扯着他的手,想要刺向自己腹部。
冯良逸听到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那些人他们不知什么时候会出现,尚家、尚奉炫还有整个关于江北城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不断环绕着,还有眼前这个养育了自己的人。
他闭上双目,握紧匕首,重重刺了进去,皮肉破裂的声音就在耳边,四周仿佛寂静下来,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感受不到,只是点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他的手上,浓郁的血腥气息充斥在他的周围。
“良逸……”尚攸康的声音微弱的传来,那般安详,以及放下了一切的平静,“我的孩子……保重……”
面前的人摔倒在地上,血从他的腹部流了出来,缓慢却又触目惊心。
所有行至面前的人都默契的退后了一步,蒋铭威越过人群,走上前去,看了眼地上又将目光落在背对他而立手中捏着染血匕首的人,眉头微微皱紧,“你是谁?”
他没有回头,只是答道,“在下冯良逸,奉了尚奉炫尚都尉命令,在此处潜伏,诛杀叛贼!”
蒋铭威见那人确实死透了,心中虽有疑惑,但也没有深思,一切都如此前赵凯光所言一样,果然是有人操纵了一切,但好在最终尚奉炫还是掌控了大局。
“那这个人是……”他指了指地上死去的尚攸康,对这个人的来头他还是存有几分好奇的。
冯良逸沉默了一下,低头望向地上已然没有声息的人,深吸口气,强压住心中的痛苦,“他名为尚攸康,说来尚奉炫正是其幺子。”
“什么?”蒋铭威又上前几步,“你说他是尚熹公尚攸康?”
冯良逸点了点头,“正是。”
虽然有些不可置信,但细细想来,何人有此能耐囚禁尚奉炫,若不是身旁至亲,恐怕根本就不会有机会靠近,“那这位……冯兄,还请带我去见尚都尉,有要事同尚奉炫详谈。”
冯良逸嗯了一声,转身瞥了他一眼,“随我来吧。”
这一路走来,步步都是艰难,尚攸康尸骨未寒,就那么抛在城楼之上,他们只当他是叛贼,没有想过要入土为安,若他生前知晓,定然也是心安,毕竟他们是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