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生跪在太子的身旁,拿过箸,开始给太子布菜,宋儿跪在花玉安的身旁,拿过箸,开始给花玉安布菜,整个进食的过程都很安静,连喝汤的时候都没有发出一丝的声响。
期间,花玉安不止一次地将视线从面前的菜上移到太子的脸上,太子就像无知无觉一样,没有揭穿花玉安的偷窥,只是安安静静地吃着南生给他布的菜。
太子吃得很多,吩咐太膳堂做的菜一样不少地都吃掉了,反观之花玉安,还余下一半没有解决,而太子的箸已经放下了,花玉安虽然还没有吃饱,也不得不放下箸,她的视线已经不再放到太子的身上去了,而是时不时地就看两眼还没有吃完的菜,咽一口口水。
阿莘和隗轻端着托盘走上前来,跪在太子和花玉安的身前,两人漱过了口,拭了拭唇,这才起身,花玉安也站了起来,跟在太子的身后走出了偏殿。
走到一半的时候,周书典命人将剩菜端出去,花玉安满眼的眷恋,代站在镜子前,看着一道道被撤下去的菜,同样是恋恋不舍,同时,又在使劲地骂玉是“笨蛋,大笨蛋,不知道吃快点吗?我要是你,端着碟子整个儿地倒到肚子里,还能剩下一滴汤汤水水?哎呀,你这个败家的,吃相有什么用啊,端是填不饱肚子,你看你还没吃完吧,你就不能学学你男人,那风卷残食的,人还优雅……巴拉巴拉……巴拉巴拉……”
相对于代的激动,锦则是淡寞得多了,他朝着旁边挪了几步,视线依旧放在镜子外面的景象,身体却离代远了许多,生怕代一个激动过头了,挥着拳头伤及无辜的自己。
回到宫殿,太子又挥退近侍,只留下坐立不安的花玉安在旁伺候,太子坐到书案后面,书案上已经摆上了一撂撂的折子,拿起一本,展开细细地看着,花玉安不急不徐地给太子磨着闻家所呈的朱墨,太子执过狼毫笔,柔软的毫毛在朱红的墨汁滚了滚,蘸上一点艳丽。
太子看过一份折子,写上朱批,放到一旁,招过已经停下没有磨墨的花玉安,让她坐在自己的左边,花玉安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太子点了点头,没有言语,直接拉着她坐在了自己的左边。
花玉安扭捏着坐好,不知道太子让自己坐在这里干什么,是让自己一块看百官呈上来的奏折吗?好像听父亲说过,女子不能干政的啊。
太子没有理会花玉安一脸的疑惑,从怀里拿出太子印,递到花玉安的手心,又用火折子点燃蜜蜡,这才开口说道:“你替我盖上太子印。”
虽然疑惑不解,花玉安还是按着太子的要求,将每份已经写过朱批的折子盖上太子印,她并没有问为什么要盖,而太子也不会回答她,刚刚成为夫妻的两个人就这样在明确的分工合作中安静地相处着。
几年的一天,锦问起她一生中最宁静的日子是哪天,她说,最宁静之日,莫过于手执太子印那几个时辰,真像会到天荒地老的样子。
戌时中,太子放下最后一份折子,花玉安也盖下最后一个印,然后,结束,收工。
太子扭了扭几乎僵硬的脖子,耸了耸肩膀,全身发出关节咔啦咔啦的声音,花玉安的双眼瞪得老大,太子身形一僵,朝着花玉安露出了一个笑容,带着两颗小虎牙,明晃晃的,引得花玉安的小脸一点一点地带上了红潮。
将这些折子处理完了,他也轻松了许多,可同时的,心里又有另外一股压力,刚刚那些折子上,有一大半是关于重铸浈江水坝的具体事宜的,他按着各位臣工在折子上写的意见作出的朱批并不是马上就能被接纳的,这些折子还要送去给江王看过,只有江王看过同意了,才能算是正式敲定下来了。
再者,虽然江王已经允许他亲自去浈江监督水坝的进度了,只是这具体的日子还没有定下来,太子必须要更加地对各位臣工的意见建议收纳吸收以及作出相应的调整,被江王认可了,才可以动身去江司城。
太子将所有的折子都再过了一遍眼,而后唤道:“卫宋,将折子摆好,随我去瑜景宫面见父王。”
说着,太子站起身,卫宋推开殿门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空的描金漆红托盘,走到太子和花玉安的面前,跪下行了礼,而后将二十多份折子一一地摆到托盘上。
花玉安从书案前站起身,走到太子的身旁,又看了看已经漆黑一片全无星光的天空,疑惑道:“天都黑成这样了,太子还要出去吗?”
太子点了点头,并不预备再对花玉安作出解释,刚踏出一步,却是听到从天际传来了一声巨大的声响,吓得毫无防备的花玉安惊叫一声,身子瑟缩了一下,反应过来了才不害怕。
太子收回脚,抬头看了看正在打雷闪电的天空,花玉安立刻吩咐宋儿:“去拿簦过来。”
“诺。”宋儿应了一声,小跑退下。
花玉安又吩咐着南生:“去将太子的大氅拿过来。”
南生诺了一声,快步走向内殿,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拿过深蓝色带夔纹的大氅。
花玉安接过来,一边给垫着脚给太子披上大氅,系着垂珠,一边看着太子说道:“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