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跪在蒲团上,手中不断地拨弄着佛珠,口中喃喃念着佛经,面前是坐莲观音,面露温润,慈爱宽和,手执杨柳和净瓶,双眼微垂,看尽众生,睥睨凡世。
菀儿放轻脚步走了进去,方嬷嬷接过药先尝了一口才放到茶几上,过了一会儿,老夫人的经念完了,菀儿手脚麻利地扶着老夫人站了起来,走到茶几旁,坐到软席上,接过方嬷嬷递过来的药,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黑糊糊的药汁,实在不想喝。
方嬷嬷好笑地说道:“这是药,可不是书,光看可不顶用。”
老夫人被逗笑了:“呵呵,我也知道,可是一看到这个颜色,我这还没喝呢,舌头就发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喝它,可是不喝又不行,喝又太苦。”老夫人看着黑糊糊的药汁,十分之为难。
菀儿抿嘴微笑着走了过来,将从奴婢手里端着的蜜饯放到了茶几上:“老夫人,可不能像个孩子一样闹着不喝药,身体欠佳,就得喝药,这样才能好得快。来,奴婢给老夫人准备了蜜饯和酸枣,喝了药之后含在舌下,一会儿就不苦了。”
“你这个鬼灵精,惯会哄我。”老夫人故作埋怨一声,却还是一捏鼻子,猛地将药灌下了肚,皱着脸哈出一口苦气,往嘴里送了好多粒蜜饯才稍稍舒了口气,“可真苦啊。”
方嬷嬷和菀儿相视一笑,刚要说些什么,就听到了一道急切的脚步声,菀儿快步走到门外,看真是老爷来了,立即曲膝行礼:“老爷。”
花世同也不理她,径自走了进去,经过观音那儿,立下身子,恭敬地行了万字礼,这才走到老夫人对面,坐了下去:“娘,儿子有事要请教娘。”
老夫人见儿子语气急切,就抬手挥退了所有的丫头,待房门关上才慢悠悠地说道:“怎么了,是平王要造反了,还是大王要逼婚啊。”
花世同被亲娘噎了一下,顿了顿,调整了一下,这才说道:“是大王,催婚。”
“哼,”老夫人不悦地瞪了儿子一眼,“既然大王都催婚了,你再守着女儿也没用啊,还不如顺水推舟,顺着大王的心意,将汐儿嫁过去,也算了了一桩事了。”
“可是,您也知道汐儿的身子,说句难听的,汐儿也没剩下多少日子了,大王又一无所知,将这样的汐儿嫁给太子,只会给我们花氏带来灭族之灾。况且,现在不比从前,大王催婚,是为了太子,为了压制住平王一党。”
花世同急得都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了,偏老夫人还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老夫人瞥了儿子一眼:“既然你知道大王的用心,还一再地推脱,那不在表明你是平王一党吗?世同,咱们花氏做过多少次背主欺君的事了,能延续到现在,那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既然上天已经替汐儿铺好了将来的道路,那就没有什么可犹豫的。”
“咱们大王的耐性可不大好,像极了先王,尤其是这几年,平王的势力越来越大,隐隐有压制太子之势,而大王的身体又每况愈下,在这样的情况下,大王不得不撑着病体为太子考虑,可是他现在又没有理由削去平王的兵权。你是江国的丞相,又是太子太师,还是太子的准岳丈,大王他,现在是将希望交到了你的身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