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女子距离越来越近,百里雪沉觉得周身的血液冲上脑门,全身就像要炸开了一般难受。他现在最想要的是——喝血,喝新鲜的心头之血!他如一阵狂风将一个浮生阁弟子卷到跟前,伸出早已张开的五指,即将要插入他的心口。
千钧一发之际,另一只柔弱无骨的手抓住了他早已青筋突兀的手!那只细手似集了无穷的力量般,轻易地将他的手移开!“很难受么?那么,喝我的血吧,那些人的血,都是脏的!”那女子已经将百里雪沉的手放在她的心口!
百里雪沉的手在颤抖,他的整个身子因为发作也在剧烈地发抖,他终于受不住痛苦,跪了下来,像一个孩子一般抱住了那女子,竟然泣不成声!
那女子紧紧抱住他的头,喃喃道:“你终于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你总是那样……心里想的都是权利,都快忘了我了吧!你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抱着我了!”
她掏出一颗红色的药丸送到他嘴里“吃下去,吃了它,你就不会再这么痛苦了!”百里雪沉一听到她的话,便张开嘴将药丸咽了下去!他素来多疑,但这次却没有犹豫。他曾是那样亏欠着她,还曾狠心亲手了结了她的性命。如今……她没有死,却没有怪他!就像很久很久以前她第一次在天阙给他喂药一般!这个女人,叫做茯苓。本是神医长桑身边的侍女,百里雪沉二十岁的时候,因为神医长桑认识了她,她曾在百里雪沉身边呆了近二十年!甚至比百里雪沉早已去世多年的夫人如姬还要长。她自小便跟神医长桑游历四方,阅人无数,偶得失传已久的《秘罗心经》。后来百里雪沉走火入魔,之后创建云门,曾回来找过她,却不是想要带她走,而是要亲手杀了她!
百里雪沉服下药丸,果然好受了许多!他看到了茯苓身后的那个少年,那少年竟然和公子无涯长得十分相似,只是少了公子无涯那份淡然,但却多出了一份天真。
她回头对着身后的那个少年,语气充满慈爱:“无涯,过来……”她笑道:“这是你和如姬的孩子啊!”
百里雪沉摇了摇头,心中震惊万分:“不可能……青城道长说过,他活不过8岁的……”
白衣女子解释道:“是长桑,重新给了他生命,长桑救了你唯一的血脉,而你却想杀了他!”
百里雪沉突然仰头大笑起来,真是造化弄人,他一心最想要杀的人,救了他最爱的女人和他唯一的血脉!
百里雪沉朝那个少年伸出手:“过来……”然而少年却躲在女子身后不敢出来,说了一句话“姑姑,他会不会喝我的血?”
少年的话,让百里雪沉如惊天霹雳!他,在他的儿子眼中是一个喝人血的恶魔!
白衣女子感受到了百里雪沉的痛苦,紧紧抱着他的头,淡淡道:“不要怪他,他只是个孩子,只有八岁。身体也永远留在了十八岁……”
百里雪沉眼中充满了悲哀,心疼道:“活着就好,这样也好……以后,就不会像我一样,不,我不希望他和我一样……帮我好好照顾他,真是有幸,我的孩子还能这样站在我面前,何其不幸,他竟如此怕我,都不敢叫我一声‘爹’……”
他朝少年伸出了双手,突然,他身子一震,重重地跌回了茯苓怀中,气若游丝:“我以后不想再喝人血了,我不希望看到他这样怕我的眼神……但,我也忍受不了这样的痛苦一辈子……”
白衣女子点点头,知道他已经快要死了,她没有流泪却笑了:“我知道,我也不希望看着你痛苦的样子!”
百里雪沉终于笑了:“你知道么,当年我亲手将匕首刺进你心口,这么多年来,这是我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情,我以为只要你走了,我就没有放不下的,这样就没有弱点了……可是……后来我觉得很孤独,很孤独……我知道,世界上不会有人再和你一样,不管我做的是对的……还是……错的,你都会一直站在我身边,我才明白,一个人一旦走进了另一个人的心里,连死亡都逃不出来啊……”
百里雪沉的脸上还挂着笑容,但却已经咽气了,他选择自绝经脉,结束了他痛苦的一生!
“介老”
介子修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到公子无涯身旁,当年,介子修正是无意中发现了百里雪沉练功走火入魔,竟然将阁中弟子当药引取活血。他才去求神医长桑联手杀了他,没想到却让他给逃了……这一次,这个隐患是真的解决掉了,介子修心中却不免感慨万分,毕竟百里雪沉也曾是他的一个主上,却连死了都不知道真正害他至此的竟是他一直敬重的介子修!
“介老,这一次的罪魁祸首是你啊,是你杀了第八代阁主,你明明知道他是真的……呵,真是叫人寒心啊,你这样的下属!”公子无涯笑道。
“呵呵……如今你才是浮生阁唯一的阁主,我不过是将云九歌,那个意图对浮生阁不利的云门鬼王身上的弱点告诉了阁主你而已……真正布局如此严密,将云门连根拔起的人是阁主你啊!只要天一亮,明天天下人都会说阁主你智勇无双,破了云门的诡计,拯救了这些各门各派的人!阁主本可以一同剿灭所有门派,却大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