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七。
今晚的月亮似乎比十五的还圆,月光撒到之处犹如白昼。天阙像是一颗遗落凡间的星辰,与之遥遥呼应。然而,远处那座浮屠塔却显得厚重而黯淡。
平时这个时候,祭坛周围广场上光滑的石板泛着辉光,像是一片积满月光的湖泊。而此刻,却坐满了四面八方的来客。人头攒动之后井然有序地坐落在各自的席位上!
广场中间是光滑的大理石砌成的大祭台,台上两个大石柱镂刻着古老的龙纹图腾,威严凛冽。中间摆放着一个巨型香炉,两边立着两个古朴的烛台……
突然人群身后传来乐声。当乐声越来越近之时,众人都不由噤声,刚才的嘈杂声被远古的曲调声代替。队伍前面扬起了画满古代神兽的大幡。十几个穿着异服的巫师,脸上戴着狰狞的面具走来,分不清谁是谁。个个庄严肃穆。
两边都是清一色穿着白袍的教徒。气氛庄重而诡异。向着祭台的方向前进。这些巫师都是千挑万选出来的佼佼者,专门为此次祭祀大典而准备。
十二个异服巫师,走到祭坛面前,为首两个举起了大幡挥舞,走起诡异的步伐。后面十个巫师跟着步伐,开始跳起夸张张扬的舞蹈。身上挂的铃铛因晃荡而响亮地发出声音来。伴着口中诵读的秘语,气氛越发诡异。
介子修拄着玉杖,从人群中走出,缓缓走上祭坛。他站在祭坛上,着和那些教徒一样的白袍,白发苍苍,如一位道人。他举起玉杖,指向前方。“请阁主!”。
人群突然起了骚动,一顶华丽的銮轿映入眼帘,銮轿四周围挂着白纱,在风中飘飞,一人静静地端坐在里面,亦幻亦真。仿佛一切因他而起的喧哗都与他无关。
轿子在祭坛面前停下来,两个侍从掀开帷幔,百里雪沉从中走出。高冠束发,锦衣华服,面容冷峻,身上透着一股迫人的气息。
“这人是……?”
“公子无涯呢?”
“这又是唱哪一出?”
……
众人见出来的不是公子无涯,纷纷议论起来。
百里雪沉撑开双手朗声道:“各位,我知道大家一定充满了疑问,二十年过去了,在场的许多人或许已经认不得我,我的确是浮生阁的第八代阁主百里雪沉!”
二十年前前任浮生阁阁主百里雪沉闭关练功时走火入魔,救治无果,临终之时将阁主之位传给了当时刚满六岁的独子百里无涯。
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如今怎么又活生生地站在众人面前?
“如今想想,的确跟前任阁主十分相似……”
“随便一个人就可以冒充阁主!说出去黄毛小儿都不信啊!”人群中有人朗声道。
介子修走到众人跟前,大声道:“刚开始,我也和大家一样意外。但这确实是不争的事实!”介子修的话,似是一块巨石,投掷于浪潮中,如此有力!毕竟,身历三代易主,他确实是最有权力发声之人。
待人声稍微消弱,百里雪沉又开口道:“当年本座练功时走火入魔,长桑便以此作乱。多亏本座服下身上的龟息丹才得以应免于难。”
“这本是浮生阁的家事,我等不便多管,如果浮生阁的人,都认了,那么我等也就不好多说,不过,要是有人敢胆在各路英雄面前故弄玄虚。我猜,在场各位定不会坐视不管吧!”江南风雨楼楼主梅盛清答道。
“我白宿昔第一个不信!”白宿昔从人群中走出,她今夜穿着一袭黛蓝束身劲装,英气十足。接而道:“阁主百里无涯还未到,你口中趁势作乱的神医长桑,以及各种各位护法,堂主等都尚未表态,怎能这样就乱认贼人!”
众人扫了一眼四周,如恍然大悟。为何今夜如此隆重的场合,四大护法只见白宿昔在眼前,而另一护法姑苏行则沉默在座位上饮茶,不动声色,一言不发。其他两位护法,还有些浮生阁的老人都未出现!
百里雪沉看着前方面不改色的百宿昔,不由怒从中来。那十几个他以为会影响到大计的人都被姑苏行杀了,没想到此时却成了重要的证人。
“来人,在阁主到来之前,敢扰乱祭典的人一个不留”白宿昔拔剑而出,身后的浮生阁弟子也纷纷响应……
四个浮生阁弟子手持刀剑像光一样快速地刺向已被包围在中间的百里雪沉。他在关键一刻闪身如电,腾身如蛇,同时以极快的速度夹住了飞来的剑尖,一眨眼之间便把几个黑衣人击飞到几米之外。很快另外十几个浮生阁弟子冲了过来,黑白交错,纠缠如虬。百里雪沉双腿夹住其中一个黑衣人的脖颈,一用力便听到了颈骨断裂的一声脆响。夺过其中一人的剑,刺入了另一个人的腹部。而左边的那个浮生阁弟子两眼突兀,死相更是骇人。因为他的心脏部位里插入了一只如剑般可怕的手,百里雪沉用力抽出了那双占满血腥的手,那人便向后倒去。百里雪沉一个腾空翻转过来面对着旁边的不敢上前的浮生阁弟子,嘴里还咬着一把对手的剑。他瞥头看了一眼身后死的死伤的的一地狼藉,眼神轻蔑。她缓缓抽出一条洁白如雪的丝帕,专心地擦拭着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