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院子里的槐树叶子已悄悄泛黄,时间过得真快,浮生阁的秋天本是她最喜欢的季节,因为她觉得秋天总能激发她那少有的惆怅,莫名地给她一种安定。仿佛她只需沉浸在这小儿女的多愁善感里面。这是白宿昔作为四大护法极少有的一种休憩。不过此刻,她却不这么认为,自从孤竹天去世之后,她一直在调查这十二个人的死因。却没有任何进展,而介老却安抚她不必太过紧张,先准备好这次大典才是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大典过后一切都会迎刃而解。仿佛只有她一人陷入谜题般,为此不由烦闷起来。此刻的浮生阁又恢复了平静的日子,到处是在为大典忙碌的弟子。仿佛之前的各种厄运都似一场梦魇而已,梦醒,雾散云开。所有人很快就恢复了往常的生活。可她却感觉此刻的浮生阁像是一句空壳般,或许,是因为阁主不在的关系吧,三日后,大典将要举行了,如果到时候阁主赶不回来,那么又会是怎样的局面。不过,她又摇了摇头,否定了这种可能,或许是因为习惯,她相信公子无涯。
槐树后面急急忙忙走出一人,手中抱着一堆包裹起来的衣物。是凌轩。那是姑苏行身边的一个手下,她对凌轩的印象并不深刻,与他接触不多,不过是在平时和姑苏行议事见过他几次而已。于她而言凌轩就像是浮在水中的一个掠影般单薄。
“这些是什么?”在他将要转身进入回廊时,她打了声招呼。
“属下参见白护法”他放下东西朝她行了个礼。“这些是这次大典为那些选进来的巫师准备的一些衣物。主人说,要送到如霜楼给他亲自检查,以免失了浮生阁的颜面”。
“去吧。”白宿昔朝他微微颔首。那凌轩抱起地上的衣物,快步朝院子的回廊走去。如霜楼在阁中较为偏僻,地处阴凉。多是存放一些往年祭祀用的杂物。姑苏行这个人喜欢热闹,向来最不喜欢这些地方。他一贯懒散,别说是检查祭祀用品这样根本用不着他这个大护法做的细活。就是介老有时候安排的一些政务,他也未必会做。白宿昔不禁好奇起来,她不由跟了上去。
如霜楼像是一个许久不用的密室,光线阴暗,墙上还挂着些细长的蛛丝。地上摆放着往年用过的祭祀用品,显得有些凌乱。她倒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本以为照往年阁中对祭祀大典的重视,虽存放的都是些用过的东西,但这里该是个静穆亮堂的地方。看到此情此景她不禁对这里的管事生出一股怒意来。周围的空气在冒着寒气,白宿昔不禁打了个冷颤。她并没有看到进来的凌轩,却看到阴暗的角落中有一个躬着的身影。
她认得那便是姑苏行,她细步走进。突然姑苏行大喝一声突然猛地一回头。那是一张青面獠牙极其恐怖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越发阴森恐怖!白宿昔惊吓倒退几步,却听到了姑苏行得意的大笑声“哈哈……吓到了吧!”
她定睛一看他手中摘下的面具,并不生气。她已经很习惯他这种幼稚的把戏。
“你怎么会来这?”姑苏行问道。
“我不过想知道,你为何对这些事情如此上心,倒让我觉得自愧不如了”白宿昔也从地上捡起一件狰狞的面具。面具在她手中散发着一股寒意,似发散着磷火一般的绿光。
“你说,百年前那场‘扶乩之乱’是不是真的?”姑苏行突然提起这段世人皆知却尘封已久的往事来,不禁让她一愣。她也只是小时候听父亲说起过,也有过姑苏行一样的怀疑,但她想到浮屠塔里面关着的那些罪人,还有祭坛下的枯骨,心底却真实地惊颤着。
姑苏行见她不答,倒也不再多说,似转开话题道:“你说一个常年太平的国家,他的军队厉害还是老吃败仗的国家的军队厉害?”想到姑苏行祖上曾是为朝廷的功臣,战绩光鲜,到他祖父这辈才居幽谷身远庙堂。
白宿昔拍了拍面具上的灰尘,“败之军常年处忧患之中。忧患而思危,又经常迎战,虽败多但也不无好处。因为如此士兵能多历练。而前朝常胜之兵,日久必骄奢。再加上常年胜战,百姓安逸太久。如此骄奢之兵与安逸之民。迟早要败。”
“哈哈……你要是有心朝堂必定是前途无量阿!”姑苏行拍手称快。“那你可知几百年前前朝的那位长胜将军独孤绝?”
“独孤将军用兵如神,一生只有一败,最后兵败之时,不愿做亡国奴,面朝故国之都,自刎于望稽坡,声言要以血鉴天,国在人再,国亡人亡。为世人所颂,孤独将军一败,国也亡了。”
“独孤将军虽败,但其赤诚,胆识,爱国之心令人佩服,不过,你所说未必全对。据我所知,独孤将军应该是一生无败绩!”姑苏行自信地看着她。
“怎么说?”
姑苏行迟疑了一下,说道:“这……”
白宿昔看出他的迟疑说道:“既然你有难言之隐,不说也罢。”
“那倒不是,只是此事关于姑苏家族,有所隐晦。”
“我一个外人知道你们姑苏家事也没有什么好处!”
“其实说了也无妨。当年望稽坡一战,的确是独孤将军败了,但他败给的不是人力。其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