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叶城。
介子修跟着领路的人经过水榭,看着水中的白写锦鲤活蹦乱跳,争相呼吸着早晨新鲜的空气,他突然停了下来。这一池锦鲤给了他莫名熟悉的感觉,他突然想起很久很久以前,天阙前的池子也养过这种白写锦鲤。水中有一白衣倒影向他游来。他抬头,迎面走来一俊美白袍公子。
只见路上经过的人都朝他拱手作揖,大概是跟阁主差不多的年纪,他恍然觉得如见到阁主一般。当他经过介子修身旁,看了这位老人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然而,这样的笑容却令介子修感到不安,他就像是冥王一般,美却阴郁。令人看不见底。
待他走远,介子修忍不住问道“方才那人是谁?”
“是城主”领路的人机械地答道,不再多说一句。
介子修不禁疑惑,莫非要见他的人不是扶叶城主,那是何人?难道扶叶城中还有比城主更有权势的人,竟可以随意差遣扶叶城的势力。
一直沉默的领路人直到将他引到一处暗门,才任务般吐了一句“长老要见的人就在里面”。
暗格里,此刻只有一葛衫人在执笔泼墨,那是云门最高的领导者,鬼王云九歌。
他笔力遒劲,宣纸上一座座水榭楼阁浑然天成,烛影打在他瘦削的脸上,形成分明的阴阳两界。
介子修只是在远处看到背影便觉得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
鬼王青筋突兀的手上洒了点点墨痕,他放下手中的软毫,轻轻将宣纸上的墨痕吹干,那是浮生阁中的一处楼台,名曰“天阙”。
“介老”
当听到声音那刻,这位百岁老人陷入了更深的沉默之中,似乎受了惊吓一般。许久,终于低低吐声“阁、阁主”。眼前这个执笔泼墨的人,竟是浮生阁已经死去二十多年的前任阁主百里雪沉!
“你一定很震惊,为什么我还活着?什么我没有回去?又为什么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转过身来,将精心绘制的画作伸进旁边的烛火中,一时烛火大盛,照亮了他斑白的发际。
二十年前前任浮生阁阁主百里雪沉闭关练功时走火入魔,救治无果,临终之时将阁主之位传给了当时刚满六岁的独子百里无涯。一直到最后身边只有神医长桑陪伴。如今,这位“已故”之人却突然以这样的方式出现,他有太多的疑问,除了震惊,他却不知道从何问起。
云九歌突然干笑一声接而道:“我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还多亏了长桑。呵呵,杏林春暖,悬壶济世,不过是一个幌子!见到他,我倒要当面问问他好多事情,当年若不是我身上带着龟息丹,恐怕真的难逃长桑给我的一劫,呵呵……没想到啊……阴差阳错,我倒是活了下来,天怜我命不该绝!”
神医长桑,杏林春暖,悬壶济世,非浮生阁弟子不医。妙手回春,早已流名于野,他当初为什么要这样做?又为什么这二十年来仍旧为浮生阁效力?连他这位百岁老人都不得而知!
“这些少主都知道么?”
“少主?……呵呵呵呵……”云九歌突然大笑起来,声音接近颤抖,转而目光冷如寒冰。“这二十年来,住在‘天阙’里的那个人,根本就不是我儿子!”
“什么!”一个惊天霹雳朝这位百岁老人袭来,他浑身颤抖,犹如一座高山塌陷前的摇晃。
“难道我连我自己的儿子都不认得么?当年从青城山接回我儿子,赵真人就告诉过我,我的孩子根本就活不到八岁,百里无涯不过是长桑带回来的野种!真是造孽啊,是祭坛下那些邪教不甘心,要我姬氏遭如此厄运!”他声音开始变得有些喑哑,饱含沉痛!接而似是自言自语道:“二十年过去了,你以为我不想回去么?他们早就将浮生阁的血脉更新代旧了,当年我的那些心腹都几乎不在了,还活着的,如果我与百里无涯为敌那么站在我这边的又有多少人?所以我必须培植自己的新势力,这二十年来,我养精蓄锐,深思布局,终于做好了准备,待这次祭祀大典,我定将对手一网打尽!趁天下之帮都会派人前来,刚好为证!到时候诛杀百里无涯,神医长桑等人,公布天下,夺回我的一切。”云九哥眼中闪着光芒,走到介子修面前:“介老,现在浮生阁里的人,我只能相信你了,你跟他们不一样,我知道,你一定会助我百里氏!”
“可是,届时所有帮派齐聚浮生阁,恐居心叵测之人对浮生阁不利,只怕后果不敢设想啊”沉思良久,介子修不禁担心道。
“呵呵,这二十年来,我精心布置培植势力,在这些组织里,埋下无数颗棋子,到时候只要我下令,这些人反到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我怎么会做出断了自己后路的事情来。”
…………
本以为在前厅等候的客人却被鬼王“接”到了暗格里。即墨枭心急如焚,健步如飞!
看见介子修离开之后,他进入暗格,浓重的血腥味如烈火焚林般袭来。突然听到了奇怪的的声音,犹如山林的猛兽捕抓到猎物之后撕扯血肉的声音。他迟疑放慢了脚步,握紧腰间的剑。
暗格里,云九歌如一只饥饿的困兽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