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坐下,三巡酒下来。
夏冰站起身来,满满给自己倒上一碗酒,低垂下的眼神怔怔看着酒碗却沉默下来,似乎轻轻吸了口气才端起酒碗,动作凝重缓慢。突然,夏冰身子一转,侧对众人,举头望着洞外,清亮的眼神瞬间已变得黯然伤怀。
叶风心里一沉,已经猜到她这碗酒恐怕是跟老司马有关,心绪登时被她感染,悲伤哀痛陡然泛起。片刻,耳中才听夏冰低声说道:“谢谢你,他若有知,必然欣喜,你实在是个好……好孩子,他没有看错你,我敬你一碗酒!”
叶风心弦大恸,兀自紧咬牙关强忍悲痛,突然,猛低下头狂吞烈酒,酒液淋漓,却从哽咽的嘴角缓缓淌下……
无论如何,我再也见不到他了,再也无法控制的眼泪,顺着叶风脸颊滚落碗中,又混入酒里,被他大口咽下……
此时,洞外突然响起一阵“沙沙沙”的脚步声,听着正朝山洞这边走来,却听不到丝毫有人说话的声音,申光和安宁对视一眼,同时奔了出去,半响却不见回来。
叶风猛然一惊,听声音外边只怕有数千人,难道是流云道带人追到这里了?叶风不及细想,纵身跃了出去,众人纷纷跟着奔到洞外。
空中银月高悬,银辉淼淼。
叶风看到洞外的平地上黑压压站了一群士兵,足足有两三千人,个个手执利刃背在身后,神色悲戚,见到叶风出来,这群士兵同时喊道:“大人,我们该死!”然后“扑嗵嗵嗵”相继跪倒在地。
望着黑压压的士兵,叶风眉头一皱,难道有什么不公允的情况吗?转头看了看敖宇,见他神情平静,不象有什么异常的样子。
叶风念头急转,朗声道:“各位请起,咱们都是自家兄弟,有事不妨好好说,这像什么样子!”暗道:“看来军中发生了什么意外,此刻立当快刀斩乱麻,若稍有犹豫,兵变一起就不好收拾了,必要时哪怕拿敖宇开刀说事也不能拖延。”心念电转,心中已拿定了主意。
跪在最前边的一名军官,猛然抬头,悲声道:“大人,你在春晖内城自甘受辱,假意归附大桑,实是为了救大伙儿的性命。可恨,当时我们不懂大人高义,反而对大人辱骂有加,我们实在罪该万死,今天不敢妄求大人原谅我们,只求大人成全,容我们自行了断!今生不能追随大人,来世再请大人准许我等追随吧!”
身后众人齐声呼道:“请大人成全!”
叶风心头一震,已然全部明了,悬着的心刚放下,被人理解的感动瞬间又弥漫升腾全身,感动道:“众位兄弟,不知者不为罪,我若是你们只怕表现会更加不如。大家嫉恶如仇,心性耿直,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责罚大家,快快起来吧!”
但一群士兵听完叶风说话,还是跪在地上不肯起来,脸上神色满是羞愧和后悔。
叶风单膝跪在地下,沉声道:“众位弟兄,我们在春晖城出生入死,发誓要驱逐倭寇恢复东南,此刻敌人还在这里横行,我们岂可因为此事一心求死?我叶风在这里发誓,我日后对诸位兄弟一如既往,但有丝毫其他心思,有如此刀!”
话音未落,叶风反手朝后一招,安宁腰间的佩刀“仓啷”一声飞到他手中,叶风双臂用力一折,“啪啪啪”几声脆响,钢刀断成数截掉落在地上。
数千名士兵抬头看着叶风,见他神情严肃,眼神灼灼,知道叶风已经原谅了他们,不知是谁带了头,陆陆续续数千人都扑在地上,失声哭道:“大人,我等日后追随,定当万死不辞!”几千名汉子竟然哭作一团,“嗷嗷”的哭声不知道惊飞了多少林中沉睡的夜鸟。
夏冰向敖宇、申光、安宁使了个眼色,几人上去拉着几个带头的军官温言劝慰,然后这些军官又分头去劝说其他士兵,每个士兵临走之前,都自发走到叶风跟前,恭恭敬敬行了个军礼才大步回去。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全部士兵才走完。
夏无极走到叶风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吃饭了,我都饿死了!你十八天不吃东西都不饿吗,真是奇怪!”叶风斜眼看着夏无极道:“吃饭?我看你是想喝酒!”夏无极“嘿嘿”一笑,也不说话,转身朝山洞走去。
叶风心中暗道:“就是啊,我昏迷了十八天,怎么到现在也不饿?”再次凝神聚气,探查全身,却始终没有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妥,神识凝聚眉心银球,再次细细体会查看,叶风似乎感觉有了什么不同,但又无法抓住。
席间众人齐聚,纷说总总,言笑甚欢,一席饭只吃到月上中天才罢,只有夏冰大人不胜酒力,早早回去休息。
端木秀玉席间也颇为活泼,主动给叶风敬了不少酒,自己也喝了不少,粉面艳红,席间和众人说到趣事时,不时咯咯大笑,火辣曼妙的身材傲挺难掩,更添动人。眼神偶尔望向敖宇,更惹得这个大汉面红耳赤,目瞪口呆,只知道大口喝酒。
叶风看他早已不分东南西北,心中甚是好笑,暗自琢磨,哪天让秋水给这个家伙撮合一下,否则,这个口舌笨拙的敖宇只怕不知道如何开口。
姬无双开始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