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贵妇说完,独自架着那个年轻人往外就走,声音隐隐传来:“你奶奶把你爸吵成了一个拥有二百多条渔船的老板,我要是不把你吵点出息出来,回到家里,你老妈的脸可往哪里放!”
“……你该减减肥了,累死我了!”
“……还有那个翠云有什么好,你做点事情出来自然有比翠云好十倍的姑娘让你挑!天天喝醉的男人有什么出息,可不能跟刚才酒馆里那个家伙学,我看他都喝了十坛了吧,酒量大有什么用,什么事也不用做吗,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注定是一个无所事事没人要的家伙,这种人我见多了,只不过人长得倒是挺好的……”
声音终于渐渐低了下去,直到微不可闻。
服务员听到这些都在“嘿嘿”怪笑,直到何老板吼了一声:“笑什么笑,账还没结呢!”众人才如梦初醒,正有服务员追去讨账,叶风突然站起,喝道:“别追了,算在我头上!”
不等何老板反应过来,叶风已经如风般冲进了卫生间,然后一阵惊天动地的呕吐声传了出来,何老板看看发呆中的几个服务员,训斥道:“听见没,人家吐酒的声音都比你们大,这就是人家为什么能喝四十二坛酒的原因,如果你们哪个能喝二十坛才吐,我每月给他工资涨到八千两银子!”
实际上在叶风巨大的呕吐中,不知道有几个服务员能听清楚他的训话。
清晨的乌迪拜笼罩在一片淡乳色的白雾中,看起来朦朦胧胧。
随着清凉的海风,白雾逐渐散去,温暖的阳光慢慢重新洒满了整座古城,轻柔的音乐声音徐徐响起,街道上的店铺开始陆续开门营业,街上的行人、游人也逐渐多了起来,千年古城又开始活跃起来。
这时,一队人马伴随着阵阵清脆的马蹄声从城内徐徐向南门走来,正是要急着赶回大周福安城的秋水、云姨、孟骁等一行十余人。
等经过酒馆门口的时候,叶风那震耳欲聋的呕吐声早已经小了下去,只剩下断断续续、低不可闻的声音。
但秋水仿佛听到了这个和整个城市不和谐的声音,娇躯猛然大震,转头往酒馆里张望,露在面纱外的美目充满紧张和期待,这隐约熟悉的声音会……是他吗?
而叶风正在卫生间拼命的漱口,然后不停的抽着纸巾,揩拭自己擦过不知道多少次的嘴角,直到纸巾用完,嘴角发疼才停了下来。
抬头照照镜子,看见秋水挂在自己脖子上的珠链,叶风心中一动,突然转过身来隔着墙壁望着酒馆门口的方向,仿佛感觉到什么一样。
良久,突然又摇头嘲弄道:“笨家伙,酒还没醒吧!”说完叶风缓缓仰起头来,定定的看着天花板,脑海中一片空白,更不想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眼睛。
门外的秋水勒停了赤云驹,站了片刻,深深的看了眼酒馆,在云姨奇怪的目光中转身催马而去,心中暗暗嘲弄自己:“傻姑娘,做梦做糊涂了吧!”
空中,一片枫叶随风飘下,轻轻落在秋水的肩膀,紧跟着疾驰的劲风又将它吹落,带着一抹余香,在秋水身后随风盘旋飞舞。
这天正是大陆历一千零一十四年九月二十五日。
叶风回想刚刚那个贵妇的喝骂,仿若醍醐灌顶,不管怎样喝酒麻醉一次就够了,自己终归还有很多事要做,不管是组织派发刺杀杜仲的任务,宗门现世,自己和秋水的事情,武功修炼的奇怪之处等等。
还有秋水需要去做的事情,想她一个女孩子,面对军国大事自己始终放心不下……
再次清洗了一下自己,叶风沉心静气,默运内力,在自己全身运转数个周天,把自己的身体、精神、心态调整好后,迈步走出了卫生间。
等何老板和白莹再见到叶风的时候,都是一怔,心里暗暗道:这个家伙,昨天来的时候很落魄,斗酒的时候又很豪爽,晚上喝酒的时候又那么寂寞,现在怎么看起来又变得和煦可亲起来,偏偏又让人感觉都他心底对一切的冷漠。
叶风走到何老板跟前,微笑说道:“叨扰了,结账!”
何老板看着气质大变的叶风,结结巴巴道:“不……用了,不……不……用了!”想要挽留招募的想法却再也说不口。
叶风也不在意,朝何老板拱了拱手,转身往门口走去,早有机灵的服务员牵来了叶风的赤云驹。
叶风略一沉吟,回头对何老板道:“马先寄存到这里,请何老板帮我好生照看,我自会来取!”
见何老板点了点头,叶风随即迈步朝城里而去,只听那个叫白莹的女服务在身后喊道:“你再来的时候,我请你喝酒!”叶风头也没回,口中随意应道:“好说,好说!”声音未落,人已经走的远了。
随手买了件银灰色的长袍,叶风找了间旅馆,草草吃了一顿早餐,简单洗了个澡,带上面具重新把自己装扮成一个面目普通的少年,这才想起酒馆的帐自己去的时候已经先付过了。
站在乌迪拜的街道上,看着往来轻松惬意的人们,叶风深深呼吸了一口自由之都的清新空气,随着轻柔的音乐迈步朝“四海钱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