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子繁吃痛,却只是微蹙一下眉,给花展槐包扎好后,才重重吐出一口气。他转头看花羡落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一双清澈的眸为他泛着泪花,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薄唇艰难的勾出一个弧度:“留下来吧,为我。”
或许她是对他有感觉的,或许他是自私的,可想要她留在身边的感觉那么强烈,他不禁脱口而出。
花羡落一愣,包扎的动作停顿片刻,然后点点头,继续包扎,泪却止不住的往下掉。她已然分不清自己现在的心绪,是不情愿而汹涌了泪,还是心痛而汹涌了泪?
出来寻季屿的半年里,她心心念念那双带有一丝幽蓝的眸,吕子繁亦在身旁相伴,始终用浅浅如月牙的笑看她,温润的面庞从不携一丝杂质,静默的等候,好似她一回头他便在那里。大族的公子,能舍去尊贵,能受人委屈,能奋不顾身,能毫无怨言,不都是因为她吗?傻傻装作不知的是自己,相比起来,卑鄙的那一方不言而喻。她还要躲到何时?不如,就用这一身还他!
吕子繁从来都不曾想到她会点头,会勾人的眸子亮若繁星,恐怕星空灿烂的夜都无法睥睨他此刻的美。
见眼前的人儿哭泣不止,他修长如玉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的脸颊,停在她的耳际摩擦,虚弱道:“不哭了。”
那般柔和温暖的声音,落到花羡落的耳中,她竟哭得更厉害了,连身体也跟着抽搭起来。
花展槐其实并没昏睡,他闭着双眼,静静的听着,唯独这次,没有阻止。他知道娘爱着爹才要娘出来,怕娘太孤独。他也知道,有一个人其实并不坏,守着娘想要保护她。但,娘呢?恐怕是爱着爹的吧?现下娘怕是累了,这样未知的寻找,何不留下来找一个好的归宿?
这时候,就连平常跟着闹的白色一小坨都不发一声,摇着尾巴坐在花展槐的身旁不停的蹭他,给他温暖。
看她清澈的眸止也止不住的落泪,吕子繁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心疼。慢慢的,他靠过去,浅粉色的薄唇带有好闻的清香传到她的鼻中。
花羡落睁大双眼,没有躲开,双唇却不住颤抖,泪珠大颗大颗的掉进嘴里,咸咸的,涩涩的。
两人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只一毫米,他们的唇将要紧靠,而吕子繁睁开了眼,停下来。
他勾人的眸子注视着她的眸,任两人的气息缠绕。那是他最爱的眼,清澈得洗涤了他的所有,令一切都变得那么明朗,所以,他又打算不要她了。因为,强来的,总归是苦的,他不想那双眸因为他就此失去了原有光泽。
渐渐,他离开,给她一方呼吸的空间。
花羡落猛地抬头看他,泪水戛然而止,伤得吕子繁片体鳞伤。
“我决定了,现在还不想要你。”他收敛思绪,潇洒的勾起薄唇,笑得花开遍地。
“哈?”花羡落不解,怔忪的看他。
“待你去了阴世,回来以后便嫁给我可好?”吕子繁抿唇,惨白的温润面庞之上,眸子里尽是笃定。
谁都听得明白,这是一个守候的承诺。去了鬼都,不回来,便是找到了季屿,永远留在那里;若是回来,恐怕,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真的销声匿迹。
花羡落清澈的眸垂下,开口拒绝。她怎么能拿一个人的一生来做承诺?
谁料吕子繁一扬唇,在她还来不及脱口而出前,笑道:“就这么决定了。”
花羡落抬头看他,他眼里的坚定,绝对不会比她少,只好无奈的提醒:“一年以后我还没回来,你就不用等了。”
玉冠小公子忽的转头看向花展槐,去替他查看血是否止住,根本就没有在听花羡落说话。
她叹一口气,终是作罢。
三人在洞里生活了半月,花展槐和吕子繁的伤势都好得差不多,他们才分道扬镳。
经过上次的教训,这次入洞以前,花羡落将花展槐护得很好,待到进了洞,那些跟在他们身边的鬼魂消失后,她才松了口气,以为他们已经到了阴世。
“哈哈!终于到啦!”花羡落大呼,畅快的奔跑起来,那速度可不是盖的,谁让她以前收过鬼呢?
花展槐见娘亲跑远,也不甘落后,跟着往前追。
闹闹亦是,“嗷呜”一声狂奔出去。
一时间人声狗声回荡在山中,一遍又一遍,诡异至极。
花羡落狂奔一路,只觉怎么越来越热?待到达尽头才发现,原来这前面是死路,下面还是岩浆!脚下一阵急刹车,好不容易摇摇晃晃快站稳了,后面来一花展槐,重重撞到她腿上。刹那又是一阵前后摇晃,二花险险站住脚。
长吁一口气,一母一子险险得救。忽听一声长啸“嗷呜~”,接着爪子疯狂摩擦地面的声音,二花转头去看,一坨白色的东西猛冲过来。
“闹闹,停!”
“闹闹,别过来!”
那白色的一坨哪里停得下来,以为他们只是像以往一样叫自己不要疯,更是兴奋的撞到了花展槐的小腿上。
天旋地转,二花被无情的撞下高地,朝岩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