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许小时候,高祖总说他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八岁以后高祖又说他是充话费送的。
所以每当别人骂他是没人要的野种时他也不反驳,他以为自己本来就是。
十四岁那年,有一天高祖突然告诉何许他其实不是充话费送的。
何许的父亲曾是家族内定的接班人。他的母亲是燕京大族的女儿,为人随和,受人爱戴。
可就在何许出生后不久,他的双亲却莫名失踪,他们的名字也在族谱上消失,所有相关档案被全部销毁,好像这两个人从未在这个世界上出现过一样。
当何许询问自己的父母为什么会消失的时候,高祖却告诉何许:“这个世界上有一些秘密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前绝不能去触碰。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信念,需要用生命去守卫。”
那时候何许突然发现永远睡不醒的高祖原来这么有哲学气质,说出来的话牛得一逼。
于是何许迷上了哲学。
也是从那天开始,“野孩子”这个词成了何许唯一的禁忌。
何许能感受到有一股奇特的力量正从左眼扩散到全身,刺激着他的每一寸肌肉,拨动着他心中的怒火。
何许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愤怒过,从小到大的一幕幕在脑海中快速闪烁。
十八年备受欺凌,我认了,因为是何家的米养我长大。
离家的时候遭尽冷眼,我认了,因为离开是我自己的选择。
你们派杀手来找我讨命的时候我也认了,因为只要我不死,这条贱命就属于何家。
但从我扶着肮脏的下水道艰难地爬起来的那一刻开始,何家与我再没有任何关系,既然你们已经拿走了我的一切,我何许的命就是我自己的,你们凭什么还要来践踏,凭什么!
你们凭什么说我是野种,你们没资格!
越想越怒,越怒越想,何许狠狠咬紧了牙关,猛然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咔嚓!
骨骼碎裂的脆响声音像一枚钢针刺入刘支安的耳膜,腕骨被彻底碾碎的巨大痛楚顷刻间摧毁了刘支安的精神。
“啊——”
撕扯着心肺的惨叫声冲破了刘支安的喉咙,在东苑人才市场上空盘旋,刺激着每一个人的神经。
大批人将视线投向何许这边,千百双眼睛都落在了刘支安那只鲜血喷涌的手腕上。
人群开始骚动,有人惊叫,有人退缩,有人拍照,有人发微博……
只有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挤出人群,提着一个档案袋朝走向何许,她就是何许刚才一直注视的漂亮女人,黑色职业装的领口上镶着一个铭牌,上面写着:23号档案局理事,叶莎。
但没走几步,叶莎突然皱皱眉头,再次回到了人群中。
很快,又有十几个彪形大汉冲出人群,将何许团团包围。
高温43度,这些人却是清一色的黑色西装,白衬衫、黑领带,皮鞋、墨镜一应俱全。
只有何氏集团的人才会在烈日炎炎的盛夏以这样一副打扮招摇过市。
在江海市有一种说法,在何氏集团工作人普遍神经末梢坏死,冬天不知道什么是冷,夏天不知道什么叫热。
但为了优厚的待遇和福利,很多人心甘情愿让自己的神经末梢坏死。
其实大部分跑到东苑人才市场来找工作的人就是奔着何氏集团来的,何氏集团每年都会在暑期招聘,一年仅有一次,而且每次都在东苑人才市场。
刘支安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也不过是为何震物色人才,与何许的偶遇纯属巧合。
但何许并不知道这些,尤其是发现自己被何氏集团的人包围,更加确定这些人都是何家请来的杀手。
在这个时候,只要有人能站出来说句软话,以何许的性格就算他再愤怒也会放了刘支安。
可偏偏就有不长眼的,仗着自己这边人多,操起一根钢管冲着何许就抡了上去。
听到刘支安的惨叫,说实话何许原本有些心软,怒火也平息了大半,可就是这一根挥动在半空中的钢管再次撩起了他心中的火焰。
“滚开!”
咬牙切齿地低吼一声,何许振臂一抖,直接将刘支安扔了出去,抬起右手轻轻架住钢管,身体扭动手掌盘旋。
挥动钢管冲上来的是一个足足比何许高出一个半头的巨人,身材魁伟,胳膊比何许的大腿都粗。
可就是这么一个人,却在何许的牵引下失去了重心,呼哧一生跌出两米开外,前脚还没站稳,何许冲上去对着他的鼻梁就是一拳。
注意,是左拳。
由向前跌倒的姿势变换到仰头倒地的姿势只需要一个瞬间,两百多斤的庞大身躯直接被何许一拳掀翻。
等巨人四仰八叉地躺在刘支安身边昏迷不醒的时候,围绕在何许身边的人开始缓缓后退。
开什么玩笑?大少爷身边最能打的两个人都能被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小子秒杀,如果刚才冲上去的是其他人……
在何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