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率真就像一丝不挂，心怀不轨的人二话不说就扑上去了，而心地单纯的人一定会觉得羞涩尴尬。我现在就尴尬得只能嘿嘿嘿的傻笑。辛若嫣看我不说话，她主动打破僵局，跟我说：“阿陌，我问你件事，你必须老实回答我。”
我说：“我还没回答呢，你就把我假定有罪，我不老实回答你，说我这人没心没肺，如果我老实回答你，那我之前跟你说的话都不老实了。所以，我无论怎么回答都里外不是人了，还谈什么老实不老实。”
“你别嘴贫，我是很认真的。”
我本来想轻松一下氛围的，但看到辛若嫣严肃的表情，我才发现刚才的玩笑一点不好笑。
辛若嫣说：“除夕那晚，我给你发信息，你为什么不回呢?”
我想起那个时候，是有收过她短信，不过我看都没看，就给删除了。这并不因为像反感刁小七一样反感她，而是不想跟她走得太近，一切有关于她的东西，能不面对的，我都假装没假装看见。
我撒谎说：“我没收到，可能那时是网络服务的高峰期，电信公司的系统很容易出问题的。”
这个即兴发挥的理由连我都觉得站不住脚，辛若嫣肯定也不信。因为她接下来这样跟我说：“短信里我问你的问题，你还没给我一个答案。”
我没看短信，不知道是什么问题，不知道问题又何来答案？
理由是可以随便编的，至于相不相信完全取决于当事人的意愿，而不知道问题的答案却永远也编不了，这就像你和你妈的一样——没有你妈，又怎么有你？
所以，我选择沉默。辛若嫣看我一言不语，就自个儿落寞地笑，然后捋捋被风吹乱在两腮边的长散发。她穿着厚厚地粉红色棉衣，有点颤抖地站在冷风中，身影孤独，像生病的孩子，无奈，无助。她说：“阿陌，我知道了。”
我不知道她知道了什么，也不知道她要知道什么，只知道她现在的样子很让我心疼，瞬间想转过身来，抱一抱她，但也只是想而已。
后来觉得一直呆在栏杆前无趣，又不想回恋歌城跟一大堆陌生人闹。辛若嫣说：“反正这里傻站着也不是办法，要不你陪我逛逛街吧。”
我想这样也好。从街头到街尾，穿过几条热闹的人行道，去过几家商场，停留过几个杂货摊，还在大排档吃了小吃。最后她买了冰淇淋，我不喜欢，所以没要。其间她的话不多，我不用绞尽脑汁说些敷衍她的话，这让我觉得舒心。她给我讲几件她和自恋狂的故事，他们是领居，也是小学同学，不过她比自恋狂大两岁，也高两届，直到上初中时，自恋狂随他父母去了东莞，而她还留在这里。后来，她中学毕业选择读中专，现在当了护士，而自恋狂也在读高中时回到这城市。他们的感情就像我和欣莹的感情一样，都是“铁哥们”。
九点四十分，自恋狂打电话给我说他要在外面通宵，叫我回恋歌城带欣莹一起回校。我把这事跟辛若嫣说了，她说她也该回去了。于是随手拦了辆出租车，她坐在车里面，又把玻璃窗放下来，头伸出来朝我喊：“阿陌！”
我走过去问：“还有事吗？”
她笑着摇摇说：“没事，就只想叫一声你。”
然后出租车开走，我回恋歌城，欣莹已在门口等着，她的脸很红，想必喝了不少啤酒。
恋歌城离学校不甚很远，而且又是十一点才关校门，时间允许，所以我们走路回去。一路上欣莹又伸懒腰又打哈欠，半醉不醒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感慨地说：“我们小时候整天帮大人做家务，那时觉得累，现在有得玩了，也觉得累，你说人是不是都挺贱的？”
我笑了：“自恋狂所贱无敌，你才跟他好了几个月就被他同质化了，刚好，你俩组成双贱客，去闯荡浪漫江湖吧。”
欣莹误听成我是在赞她和自恋狂的感情很好，所以自豪地说：“这就是爱情，爱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一切，阿陌，你知道什么是爱情的味道吗？”
我说：“你这不是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嘛。”
欣莹现在有七分醉意，在乎不了我的感受，她自话自说：“我看过很多琼瑶小说，所以总渴望有一天，自己能够像小说里的女主角一样，可以好好谈一场恋爱，用最直接方式去探索爱情的味道，说实话，即使是现在，我还不确定自己到底爱不爱自恋狂，不过我很喜欢他，喜欢他的感觉是，从不怀疑他的生活是放纵的，我可以容忍他的一切，包括好的和坏的，很多时候，我情去相信，他每次犯下的错误，都有正确的理由，阿陌，你跟婷思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这种感觉，这是不是就是爱情的味道呢？”
我皱着眉头侧过身来看她，皱得我两眼角的肌肉都有点酸。突然觉得心口疼，像平静很久的海面，有汹涌的海啸袭来，一阵翻腾的刺痛，世上总有些名字，主观上已经在记忆中删去，可一旦有人提起时，才发现原来我们一直最想忘却的人恰恰是最难忘却的。我无从责备欣莹，她现在醉醺醺的，还沉浸在一脸暖暖幸福的傻笑里。
走到校门口时，门卫正要关门，我们准时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