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通牒,欣莹乖乖听命上来。
车渐渐开走,我看见辛若嫣还愣在原地挥手,不知是向我,还是向欣莹,或是仅仅向这辆客车而已。
欣莹还没坐稳,车就启动了,惯性力量让她扑在我身上,我费了很大劲才把她扶正做好,我说:“你别主动投怀送抱,我会轻易当真的。”
“这话要是被辛若嫣听到了,她一定把我给杀了,那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这个主谋。”
“之前我怎么不知道,原来我说话都那么有杀伤力。”
“得了吧,也就是遇到辛若嫣这样的花痴,你才能得瑟。”
“你刚才跟她说什么了,神神叨叨的。”
“你猜”
“说什么我不知道,但一定是说关于我的事情。”
“你只说对了一半说,我还说了关于自恋狂的。”
“说来听听。”
“我跟辛若嫣说,她要是真心对你好,我会助她一臂之力。”
欣莹这种**裸的“挑衅”,我完全被她打败了。我说:“哇,你这是在亲手葬送祖国未来的花朵。”
“你都还没浇灌过祖国的花朵,又何来葬送?”
我不想跟欣莹一直纠结我和辛若嫣的事情,这是老问题遇到新学生,真要讨论起来肯定没完没了,于是,我转移话题问:“那你还跟她说了自恋狂什么?”
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反问我:“自恋狂跟你说了吗?”
我一头雾水:“自恋狂有什么好跟我说的?”
“说我跟他之间的事。”
“你对他单相思我知道,可这是你自己的事,不是你跟他之间的事。”
欣莹突然羞答答的:“他跟我表白了。”
“什么??!!”
“自恋狂说他喜欢我。”
车厢里很热,像冬天里的夏天,我被闷出一身大汗,准确地说,我被吓出一身大汗。几个星期之前,欣莹的单相思病情逐渐恶化,而几个星期之后,他却反被动为主动,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自恋狂,竟然拜倒在她裙下,更恐怖的是,这几个星期我一点也没发现她们俩有什么异常,这瞒天过海暗渡陈仓偷鸡摸狗的本事真是出神入化了。
我正欲质问欣莹,她们俩是什么时候开始的。这时,客车刚好经过一个大坎,司机可能没意识到,车没刹住,驶出一段彩虹抛物线的路程,大卡车抛得很高,然后摔得很重,我随着客车的抛物线,颠得很高,从座位上跳起来,头狠狠地顶到天花板,我感觉到脑海周边全是冒火的星星。最后随着客车落地,我又一次重重地摔坐在座位上。整个过程,身体完全失去重心,我看到整车人都跟我的情况差不多,整个车厢一下子浮躁起来,抱怨声此起彼伏,骂司机祖宗十八代的都有。
欣莹躺在座位上,双手紧紧抱着头,有气无力地说:“阿陌,你要坚强点,活着出去给我收尸。”
我很严肃地回答:“好,我响应汪峰的歌声,把你埋在《春天里》”
欣莹听完马上就笑了。客车也回复了平静。经客车这样一震,欣莹才突然想起什么,她说:“对了,阿陌,我在候车厅等你和辛若嫣时,陈子皓给我打了电话,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我的心跳随“陈子皓”这个名字抽紧一下,然后感觉像在痛得慢慢萎缩。世上有些悠远而刻骨铭心的名字能让我们倍加心跳的只有三种人:第一种是自己爱到骨子里去的;第二种是自己恨到骨子里去的;第三种是自己对他内疚到骨子里去的。而陈子皓就是我生活中的第三种人。本来他跟我和欣莹是儿时的玩伴,感情很好。上了初中以后,他很喜欢思思,思思则跟他说了她和我之间的关系,从此我和他的关系陷入僵局,直到现在,这块坚冰还没有打破。而这个春节,我跟他能发生什么呢?我陷入沉思。
2
回到家的这几天都很忙,忙着做所有春节需要的准备,帮我妈打扫卫生、办年货、做年糕,忙着串门看亲戚。前者是体力活,后者是脑力活,前者虽然累,但只是“外伤”,休息休息就没事了,后者虽然不那么累,但却是“内伤”,你想防都不知怎么防。我曾经住在十几家人的四合院里,现在他们在外地挣了钱,回来自己盖了新房就都搬开了,所以我有很多亲戚,现在他们都回来了,我得挨家挨户去拜访,毕竟他们是长辈,常年在外工作,一年也就见这么一两次面,他们要是见我回来没去串客,会唠叨说我不尊重他们。长辈说一个孩子不礼貌,就像老师说一个学生是坏学生一样,这个臭名你一旦带上,遗臭千里了。麻烦事一定接踵而至。
无论哪个时代,人都是有分三六九等的。上了高中,我的等级也上了一个档次,渐渐地成为亲戚关注的对象。当然他们关注我,不是我是否长大了、长高了、懂事了,而是我在学校的成绩和学习。他们一见到我就问读书读得怎么样,期考考得如何,老师器不器重你,在学校有没有学人家早恋??????这些问题都让我发难。说实话,我对期考的结果没有任何音讯,而我的预感又非常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