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尚标又来蹭饭,亲兵事多,顾不得杂事。营里的厨子做不得海货,不是清蒸就是白煮,要不就是啃一口沙子满嘴,真真糟蹋了海鲜好货。尚标吃油了嘴,得空就来,见了图拉不由的呆住了,说不出话走不动路。
“莫多看,大哥再给你寻一个!”徐然可没有送女人出手的心胸,就算是兄弟也不行。
“大哥”看着小牛极是犹豫,似是使了好大的劲下了无数的决心,“大哥好意我心领了,娶个胡女怕是祖宗蒙羞,大哥勿提!”
“胡人如何?”徐然有些不解,虽然唐人不喜胡人,可也不阻娶胡女为妻,只是不许胡人娶汉家女。
“胡人不知礼性喜淫,若是回乡定遭人耻笑,不妥不妥!”图拉听罢一脸的不悦,端着碗就出去了。
“十二送汝,可敢要否?”十二怒视,却也没动,只是把筷子甩的砰砰响。
“大哥说笑!”尚标瞄了一眼,又哆嗦着回来,还是吃饭要紧。
“听的票帅讲,大将军不欲久在闽地,欲回淮南。”
“确实为何?”泉州好安逸,徐然不想走。安家也好,朝廷也不会千里调兵来剿。
“闽地荒凉,又多瘴气。死者甚众,”
“淮南高骈,黄王他?”
“不知,却是要走,大哥早做准备。”
既然要走,徐然就赶紧准备。可惜泉州虽是商港,可也是缺铁无马,也就是买些棉锦粮食,多做几套兵服。跟着队伍就好,指望不得打硬仗。谁知这次小牛的情报不准,一直到过了年才向西开拔。情报不准也不是坏事,起码都练兵去了,没有太过放纵这帮小贼,一个个的也壮实了,列阵慢跑也能做的有模有样。也给图拉套了身兵服充军,不指望她能打仗,只是做过掩护,带个女人总是不好。驴子基本上死绝了,仅剩的两只也没让它驼东西,跟着就走好。,
一月份的广东温度恰恰好,清凉舒爽,又不显得闷。到了潮州后大军便散开了,撒向了广东大地。这时的广东还是蛮荒之地,也就比福建好那么一点点而已。所谓城池不过是个小小的堡子。城池易打山路难行,撒开部队扫遍广东竟然也用了两三个月的时间。跟着尚帅绕了一圈,又与冲天大将军汇合驻在了端州,里岭南首府广州城不过二百余里。
时值三月,天气转热,队里的人还算适应,只怕再过几日就热的不能行军了。趁着空闲徐然赶紧又做了一批竹筒水壶,开口处甚小,用软木塞着,壶身用麻绳系着,挂在身上随时取用,甚是方便。真是媚眼抛给了瞎子,谁知端州一住便是月余,眼看着烈日当头,徐然也不得不躲在树下,不时的舀水冲凉,也顾不得礼仪,一只短裤便四脚八叉的躺在竹席上。
这些日子小牛也不来蹭饭了,看来冲天大将军是没看上广州的金银,倒是又琢磨起了朝廷的官职。大人的事大人想,小角色想好衣食住行就好。图拉和十二在屋里冲洗,毕竟这里是匪窝,人不都说天热容易造成那个啥!徐然倒没这么想,热的烦躁可没心情想那事。没想到晚上小牛来了,看来日子过的不太好,原本圆润的小牛变成了黑瘦的山羊。黑山羊带了几件小玩意,犀牛角梳子,象牙玉簪。小贼抢了梳子十二夺了玉簪,图拉只能躲在身后,眼巴巴的看着。小牛讪笑了下,又使劲摸了摸怀里,却是一只手链,黄橙橙的貌似是纯金打造。图拉眼睛一亮转瞬间又黯淡了下来,看着徐然不敢言语。正郁闷间只见一团黄呼呼的物什砸将过来,原来徐然夺过手链,冲着图拉扔了过来。图拉赶紧塞进怀里,装过无事人一样。
“又招安了!”小牛吃罢,有气无力的说道。
“又是你去的?”
“大哥知道?此事甚是隐蔽,我也是才知晓!”小牛有些不悦,也有些无奈。
“广州商旅云集,货殖转运之都,又不是坚城,围而不攻不是招安还有何事?”徐然哂笑道:“黄王可是想捏着广州跟朝廷讨价。”
“大哥神机小弟自愧不如,黄王去了两封信,一个是求天平节度使,便是黄王的老家。一个是岭南节度使,便是此地。若是朝廷能应,我等也算是熬出头了,只是可惜了死去的兄弟。”小牛不由得伤感,端是两难。
“若是朝廷能应,等熬过了灾年,还能有几个兄弟跟着黄王搏命?只可惜我看朝堂之上没有长远之士必不能应。小弟莫要信那招安,切不可单身独去广州,保住首领才是正事!”
尚标默然,谁不想安稳日子,岭南虽苦,习惯了也就罢了,无非热些。若是朝廷不肯招安,宁可杀回中原,死在故乡,不做那他乡游魂。
预知天下事的徐然没有那么多想法,黄巢总是要进长安的,知道这条就够了。安稳睡觉,左拥右抱好不快活。
王贤对大哥的沉迷女色极是不满,面子上又不好说,只是再也不搭理十二。一门心思的在练那些新招岭南兵,徐然偶尔来看看。这帮子岭南人个矮黑瘦不说,说话也听不懂,只是训的多了打的多了,才勉强听的懂口令。练了半响王贤也满头大汗,徐然给拎了一筐水果。王贤看看也没吃,自顾自的说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