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开吃米”
“放开吃米”
后面应了起来,一时间声势颇为雄壮。虽然士气上来了,可怎么破寨呢,徐然还是很疑惑。就算寨墙上没人,徒手也爬不上去。走在队伍最前面的已经到了壕沟边上,看他坐下,出溜着下了壕沟,后面的有样学样,跟下饺子一样一会沟里就堆满了人。
有些地方因为队伍下的太快,前面的来不急走,后面的就下来了。叠了几层,不知有没有被压死。寨墙上开始冒出几个人影,嗖嗖的射出几只羽箭,几乎箭无虚发,瞬时就倒下好几个饥民。中箭的就像大海中的小浪花,哀嚎声刚一开始就结束了,不知是倒下被踩死了,还是被放开吃米的嚎叫掩盖了。
壕沟大概被填满了一半,后面的就不再下饺子了。队伍站定,闪出一条通路,只见一个壮汉拿着一根投索,运足了力气,“嘿”,一个连着滕绳的抓钩就被扔过了寨墙。我靠,徐然暗自腹诽,自己是万万干不出这种事。那个抓钩看着有两个拳头那么大,怕不比体育课上的铅球轻。这倒也算了,关键还绑着滕绳,那绳子又粗又重,很是影响投掷。看到此景,徐然立刻放弃了在这个时代做个猛将冲锋陷阵的选项,不是那块料。
只见一队人已经拉着滕绳往外拽,“打破寨子啊,”“要吃米啊。”寨墙开始吱吱作响,下面的人兴奋了起来,喊声越来越大,稀稀拉拉的几根羽箭对士气没有半点影响。
寨墙摇晃的越来越厉害,胆小的已经开始弃弓逃了,死硬的还在拉弓射箭,但是破墙在望,沟里的更加狂热。
“放开吃米”
“放开吃米”
“放开吃米”
轰,饱受蹂躏的寨墙终于倒了一个豁口,沟里的饥民开始搭着人梯,人踩着人,挣着向上爬。第一个爬上去的饥民还没直起腰,又下来了,脸上多了一个血窟窿。徐然看的清楚,缺口处已经聚集了十几个寨兵,有拿刀的,有拿枪的,后面围着几十个青壮,大多拿着木棍粪叉什么的,寨子破了,他们也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陆续上去了五六个饥民,都被捅了下来,不过这并没有打击饥民的狂热。栗米的诱惑,饥民无法抵挡,吃饱的感觉,已经失去的太久。
又有一个饥民掉下来了,不过是背后中箭,嗯,射偏了。来自壕沟外的这一箭虽然射中了自己人,但是却把寨里的乡兵吓住了。开始有人退缩,恐惧开始传染,爬上去的饥民越来越多,当五六个饥民开始挺枪向前的时候,寨兵崩溃了。
寨子完了。
整个战斗过程,姑且称为战斗吧。从早上开始,到打开寨门抓到寨主,也不过一两个时辰的时间。饥民这边死有五十来个,大多是在沟里被射死的。爬墙的时候死了七八个,冲进寨子里没有死一个,连伤的都没有。此役没有伤员,受伤的都死了。
寨门外架着大锅,煮的栗米粥稠的能竖起筷子。这是徐然来到这个世界吃的第一碗热乎饭,没煮熟,栗米很硬,徐然吃的很小心,怕把嗓子剌坏了。倒不是有先见之明,端碗之前就看到几个吃的太快,剌的咳血的饥民。
乱世人不如狗啊!寨主就在大锅旁,没有绑,可能是没有找到绳子,也可能是懒得绑,他还能杀出去不成?寨里的粮食麻布不少,有十五头牛,马有五匹。尚让很满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没搜到金银。不可能没有金银,徐然也不信。
令人意外的是,牛庄寨的不姓牛,却是姓马,姓马名魁,正是在寨门楼上答话的那个。尚让没功夫计较这些,他想的是金银。
“马寨主,你家帐房不幸死了,细软库藏在哪?说”
“在下斗胆,请大王归还在下幼子!”马魁虽然很是硬气,却难以掩盖满腹悲凉。
尚让想了想,指着身边一个亲兵说:“你,去把他孩子带过来。”那孩子大概也就五六岁,被抓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哭又闹的,等挨了两巴掌就完全被打蒙了,一抽一抽的,眼看是快活不成了。马魁看到孩子,心下更是酸楚,年近四十方有此子,眼看又成了这样。
“孩子给我抱抱”
亲兵也就随他了,难不成还能飞了去。马魁抚了抚孩子的头,又轻轻拍了拍孩子胸口,孩子还是一抽一抽的不见停,恐怕要落病根了,徐然端着碗想。
“我马魁为祸乡里十余年,乡里人称马阎罗,今日碰到强人也算是我命中报应!”
马魁突然抱起孩子,“汝等作恶,也要糟报应的,我是恶人,先行一步,在阎罗殿等着你们!”
马魁声音凄惨,在众人上前之前猛地将孩子举起,照着一块顽石狠狠的摔了过去。顿时红的白的黄的溅了一地,众人见了此景,一时愣住了。马魁冲着拿刀的亲兵狠狠的撞去,那亲兵不曾提防,一下就被冲倒在地,刀也失了手。马魁顺势夺了刀,对着倒地的亲兵一阵猛剁。待众人反应过来,那亲兵已经血肉模糊,眼看是不活了。众人向前,拿着木枪竹枪一阵猛戳。
徐然在旁边看着楞了,呆呆的,好歹粥没撒,继续吃。王贤也是呆了,说道:“大哥真是神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