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平坡来人
上了车，兰香问山子：“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嫂子？”
“你看李明亮和小莲的样子，这种场合，还是不要说好。”
“李明亮和小莲怎么了？”
“咳！怎么说呢！咳！反正不要说了，慢慢看看，你就知道了。”山子觉得当着新月的面，还是不要说这些事情。
兰香也不想再说了，反正今天省了不少钱，保住了不知几平米房子，心里还是很欢欣的。新月见妈妈的反应，心里也是宽慰地一笑。妈妈这个人就是这样好玩，既单纯又迟钝，好像老天爷只赋予了她美丽的容颜，善良的心灵，慈悲的胸怀，却阻断了她发现和体察一些隐秘不可宣的事物的敏感心思。抑或是这样，妈妈才这样永远阳光，永远开心，永远快乐，这也是不错的，新月心里还是为妈妈高兴的，也是羡慕妈妈的，人要是永远这样单纯快乐，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一家人到了大门口，见大门口停着山子的福田车，山子就有些奇怪，福平来了？怕是生意有什么问题。
山子紧走着，掀门一看，果然是福平，和爸爸妈妈正说着话呢！爸爸妈妈的脸色不是很好，紧紧皱着眉头，妈妈似乎眼角还有泪水，眼睛红红的。
山子心就跳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福平见山子一家回来，就对山子说：“山子，你回来了，正和大爷大娘说呢！小学校的高秀珍老师病了，查出来是肝癌，已经快晚期了。医院说，化疗后，如果还要动手术，得二三十万呢！你也知道，高老师那个家庭，怕是十万都拿不出来，老校长求村长，让村里人捐点。这几天村里人每家人五十一百的，捐了些，看看你们捐不捐？”
“捐，当然捐！”山子肯定地说，回头看看兰香：“捐多少？”
“多捐点吧！福平，一千算不算多？”
“不少，现在最多的是赵二娃家，捐了一千。”
“好，我们家捐二千，山子，行不行？”
“好，就二千吧！”
“福平叔，高老师现在住在哪儿？”新月着急地问。
“在中阳专医院呢！肿瘤科。”
“爸爸妈妈，明天是星期天，咱们去看看高老师吧！”
“对，对，山子，明天去看看高老师。”
“对，对，山子，赶紧去看看，多买点好吃的东西。”奶奶也在一旁着急了。
第二天上午九点多，山子一家提了一大堆吃的东西找到了高老师的病房。
高老师躺在病床上，盖着厚厚的棉被，但被子底下削瘦单薄的身子隐约可见，露在被子外面的脸黑黄干瘦，两个脸颊塌陷着，显出高高的颧骨，满头稀疏的白发披散在枕头上，他儿子正给她喂水。见山子一家进来，认出了几个人，勉强笑了一些，脸上就堆满了横横纵纵的皱纹，挣扎着就要起来。
兰香一步上前就抱住了她：“别起来，高老师，歇着吧!歇着吧！”
“你们来了！来就来吧！还提这么多东西干什么？我也吃不动了。”
“高老师，看你说的，吃上才有力气啊！”兰香眼里溢满了泪水，抱着高老师的手微微抖着，只觉得生命要从她的手里一丝一丝地离去似地，两个胳膊都凉了。
“唉！我这个不争气的身子，老了，老了，还要给人找麻烦。本来家里就七灾八难的，这把老骨头还要凑热闹。唉！”
“奶奶，你不要这样说，还有我们呢！你要好好治病，不能失去信心。”
高老师见新月说出这一番话来，用干枯的手抚摸着新月的脸：“月儿，好个聪明的孩子，奶奶要是有你这样的孙子，也是幸福的了，去了也就心安了。唉！”
兰香不敢接高老师的话茬，她知道高老师的孙子一岁时发高烧烧坏了脑子，已经十几岁了，每天还是愣愣怔怔，智商受了影响，生了二胎，又是个姑娘，儿子好像不是十分如意，家里也更加困难了。
“没事，奶奶，现在科学发达了，你这个病，一定会有办法治的，真的，奶奶，你放心，好好治病就是。”
“啊呀！还是我们月儿会劝人，那小嘴真巧，兰香真是个有福气的人。”
兰香见病床旁边的床头柜上，放着一个饭盒，饭盒里剩着半盒面汤，看起来也没有什么营养，就给山子使了个眼色，山子明白了兰香的意思，掏出一千块钱，压在了饭盒底下，对高老师的儿子说：“给你妈买一些有营养的东西吃，村长和老校长正在筹钱，你妈妈的手术费，马上就有希望凑齐，不要着急，啊！”
“山子，告诉村长和老校长，不值当，不值当，这是浪费钱，不要这样。”高老师仰起身子，说得很急，咳嗽了起来。
兰香给高老师拍着背：“高老师，不说了，不说了，躺下！躺下！”
一家人告辞出来，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尤其是兰香，想着高老师就为了个转正，为了几百块钱的工资，自己一个人抛家舍业地到平坡来教书，拖着个羸弱的身子不辞辛苦地工作，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