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又见采薇
只见一个眼睛大大个子高高的女孩,推着一辆自行车气喘吁吁的走来,采薇坐在后座上,弓着背,头埋在车座上,很痛苦的样子。推车子的女孩,步子已经有些蹒跚了。看起来,采薇分量不轻,而且这个女孩一直想要保持车子的平衡,显得很吃力。
国栋见状,赶紧接过了高个子姑娘的车子,连问:“怎么了?这是怎么了,悦悦?”
悦悦将两只手酸痛的手甩来甩去:“那个混蛋,那个混蛋,把采薇给撞了!”
“别瞎说,悦悦,是我自己摔倒的。”采薇疼得脸已经变了形,还是用手势制止着悦悦。
“一辆黑色的轿车,‘吱’的一声,差点就撞上我了。采薇怕把我撞了,就推了我一下,我没事,她跌倒了。”悦悦瞪着大大的眼睛,表述得还是很清楚。
“那你们还能放他走?还不把他揪住,让他送你们上医院?”翠翠和国栋把采薇扶到椅子上坐下。
“没事,没事。”采薇一直摆手。
“当时是没事,可走了几步就疼得不能走了。那个混蛋!让他走就走了。”悦悦还是愤愤不平。
山子上去先是摸了摸采薇的两只小腿,接着又摸采薇的脚腕,摸到右脚腕的时候,采薇“哎呀”一声,疼得缩回了右脚。
山子起身对国栋说:“怕是骨头有些问题,赶紧去医院吧!”
兰香赶紧说:“他当过兵,懂点,你们可以相信他。”
国栋连连点头:“好!好!”
“坐我的车去吧!”山子蹲下山子,要背采薇。
国栋拉开了国栋:“不成,不成,我来!我来!”然后背起了采薇:“翠翠,你招呼摊子吧!”
国栋把采薇背到车上,兰香、新月和悦悦也跟着上了车,车一下子就很挤了。
新月刚才一直被大人们忽略,上了车这才有了说话的机会,她摸着采薇的脚,脸上满是痛惜的表情,她关切地问采薇:“采薇,疼吗?”
“叫姐姐。”兰香纠正着新月。
“没事,就叫我采薇。多漂亮的小美女!采薇不疼,采薇可坚强呢!”采薇摸摸新月的脸,笑嘻嘻地说。
新月抓着采薇的手,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眼里盈满了泪水,在她的心底,一直重复着一句话:“老天爷,谢谢你!老天爷,谢谢你了!”她真的很感谢上天,给她这样一个机会,能和采薇如此亲近,能这样抓着采薇的手,触摸着采薇的肌肤,感受着采薇的体温,倾听着采薇的呼吸。
采薇,我的采薇!新月的脑子里闪现了采薇从出生到长大的各种样子,婴儿时采薇胖嘟嘟的小脸、小手、小脚,采薇笑眯眯地蹬着小腿,舞着小手,嘴里还依依呀呀;每次去幼儿园接采薇时,采薇总是张着小手“妈妈,妈妈”地跑来,扑到她的怀里;第一天上小学,坚持不让胧月送到教室,而是背着个小书包,甩着两只胖胖的小手,头也不回地向教室走去,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不知道有多少次,采薇拿着成绩单,自豪地向妈妈展示:“妈妈,我又考了双百!”;上初中的第一天,采薇只让胧月送到校门口,然后向妈妈挥挥手:“妈妈,再见!”然后就蹦走了,两只小辫子飞着;采薇专注地弹着吉他,脸上是开心满足的笑容,神采飞扬,俊目传神,沉浸在音乐中……
采薇呀!采薇!如果,如果真还有如果,如果时间能倒流,妈妈一定支持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妈妈一定会让你每天都开心快乐,而不是按妈妈自己喜爱的标准去要求你,塑造你,去压抑你的个性。
采薇见新月泪眼婆娑,很惊奇这个小姑娘有如此丰富的感情,就把新月抱在自己怀里:“小美女,你真是神奇的止痛药,采薇现在一点也不疼了。谢谢你呀,小美女!”
新月笑了,心里在说:“应该谢谢你,谢谢你,采薇,谢谢你活得这么开心,活得这么健康,活得这么善良,妈妈放心了,谢谢你!我的采薇!”
正如山子判断的一样,采薇的脚踝骨裂了,医生给打上了石膏,让起码休息二个月。
山子开车送采薇回家,新月的心又“砰砰”地剧烈跳动起来,她的手心汗津津的,她不停地在裤子上擦自己的手。采薇把新月拉到自己身边坐着,新月心里才有些安定。
国栋坐在副驾驶位置指着路,新月见车向华东纺织厂的方向驶去,心里又有些激动,毕竟,那个家是她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看着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厂区,熟悉的家属区,新月的心里有些悲凉。那个盛极一时的闻名全国的纺织厂,现在已经完全从人们的记忆中抹去了。整个家属区破旧不堪,厂区大部分已被改造,新起的高层楼房的阴影,笼罩着整个家属区,更使得这里显得萧条和破败。
进入家属区,新月从这里出出进进的年轻人的装束上,已经很容易看出和中阳市内年轻人的穿着相比,像是晚了十年。而十几年前,甚至几十年前,这里曾经是中阳市服装流行的风向标,上海、广州流行什么,很快就在华东纺织厂流行起来。
进了家,大家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