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你倒是有本事了,你妈缺了你的吃还是缺了你的穿了,让你旷课去挣钱。而且,你居然敢签上家长的名字,蒙混过关,你的胆子是不是大了点,啊!”胧月的声音高而急促,脸一下子就气得通红。
国栋赶紧说:“有话好好说,好好说,让采薇也说一说为什么这样做,对不对?”
“都是你惯的,小小年纪,一点儿规矩没有。”胧月矛头又指向了国栋。
采薇不想殃及爸爸,转向胧月:“妈,你能不能听我说完,即使是判死刑,也得让犯人申述一下吧!”
“好,你说你说。”胧月暂时压下了心中的怒火。
“第一,我没有影响学习,误下的课,我都补上了,作业也没有落下。第二,我作假签你们的字,是怕你们不同意,这点算我错了……”
“算你错了?”胧月追问一句,脸上又恼怒了。
“妈,您听完再说,好不好?”采薇皱着眉头,耐心地劝解胧月。
“你说,你说。”胧月又压下了火。
“签字这一点真的是我错了,我以后不这样做了。第三,为什么去表演,一声为了锻炼锻炼,平时没有机会去演出,更重要的是,我需要攒钱,去看H。O。T的音乐会。”
“什么?什么H,什么T。”胧月没听清,也不知道采薇说的什么。
“H。O。T,一个韩国组合。”国栋插了一句。
胧月瞪了国栋一眼,想起了采薇屋子里曾经贴过一张招贴画,上面五个男孩子,四个就染着黄头发,而且那个发型,好像都是脑袋中间分个缝,头发长长地披在两边,遮住了半个脸,发型近似于抗日战争时期的汉奸头。当时,胧月一把就把那张招贴画扯了下来,引得采薇一阵心疼的尖叫,好几天都没有和胧月说话。
“就那个,就那五个黄黄的汉奸头,那个怪模怪样的男孩子,就是H。O。T,你还要误上课挣钱去看他们的音乐会,你脑子是不是有毛病?啊!赵采薇!”胧月撇着嘴,极度的嘲讽和不屑惹恼了采薇。
“不准你这样说他们,你不懂就不要说,那是时尚,那是震撼。电视上不是播过他们的演唱会吗?你看那舞台,超炫,你看他们那舞姿,多有动感,你看那嗓子,多清澈,五个汉奸头?哼!就是那个发型就炫倒了一大片粉丝。什么热舞,什么说唱,什么嘻哈,什么重金属,在他们那里根本不是个事儿。”
采薇越说越激动,居然在手舞足蹈起来。
“赵采薇!”胧月制止了她。
“其实,韩国人就是会包装。咱们国家很多歌手的实力也不差,就是不会包装,一个个土巴拉几地就出来了,那里有票房号召力呀!你看,人家香港的四大天王……”采薇意犹未尽,还想说下去。
“赵采薇,住嘴!”胧月的声音又提高了,采薇才停下来,但手脚还是不由自主地在舞动。
胧月心里突然充满了一种浓重的悲哀,这是她的采薇吗?是她那个乖巧、可爱、柔美、娇俏、温顺的人见人爱的采薇吗?
两行泪水顺着胧月的脸颊流了下来,胧月闭上眼睛,任苦涩的泪水,流着、流着……
采薇这才老实了,她惶恐地上前给胧月擦着泪水,抱着胧月哀求:“妈,你别这样,我以后不旷课了,我以后再也不去表演了,我不去看H。O。T的演唱会了,妈,你别这样,啊!妈!”
胧月木然地任采薇摇晃着自己,好像已经没有了知觉。
这以后,采薇表面上老实了一段时间,但胧月知道,采薇的性格已经不是小时候的性格了。多年后,新月在回忆起采薇的那一段特殊的时期时,很后悔没有在采薇青春期最叛逆的时期,给予采薇细心的教导和宽容的呵护,也没有体察采薇的爱好和兴趣,而是一味简单粗暴地对待她,用自己心目中的标准来塑造采薇,反而使采薇更加叛逆,差点毁了采薇,不过,现在看来,采薇身心都很健康,也算是老天矜愍为父为母者一片诚心了,当然,新月也知道,国栋做了采薇心灵的保护伞。尽管国栋不懂什么教育理论,但他以自己父亲的本分,遵从了女儿快乐的心愿,让采薇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做了自己想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