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胧月怀孕后,看了很多孕产知识方面的书籍,知道这是“破水”了,赶紧垫了一沓厚厚的卫生纸,穿上衣服,提起早已准备好的一个提包,边向门外走去,边冲着婆婆的房间喊:“妈,妈,我破水了,我去医院了。”
等婆婆出了卧室门,胧月已经出了门,走远了。婆婆一想国栋和哥儿们喝酒还没有回来,赶紧就往小饭店打电话。
胧月出了门,裹紧了外衣。现在是农历七月,夜晚十一点多的天气已是有些寒意,胧月站在路边等着打面的。
最近国栋晚上在外面喝酒的次数越来越多了,但胧月的心里一点儿都不生气,反而是有些高兴,吃完晚饭的后的几个小时,她一般都是半卧在床上,一边看书,一边隔一会儿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说话,心里非常安宁和自在。国栋在的时候,他们俩话也很少,原先国栋和胧月常常讲他厂里和哥儿们的事儿,什么谁谁谁今天和谁吵架了,谁谁谁和谁关系不正常,谁谁谁结婚的时候,听房听到什么动静了,听到两口子说什么了,谁谁谁家的狗咬了谁了,赔了多少钱,谁谁谁家儿子和媳妇打架,把电视都摔了等等,国栋说了开头,胧月就不想听了,让国栋打住,她要看书。以后,国栋就不给胧月讲了,只好在客厅和妈妈看电视,看得瞌睡得不行了,到了卧室跌倒就睡。胧月也从来不和国栋及婆婆谈单位的事情,偶尔国栋问起,胧月也不想说,敷衍几句。
婆婆现在也不像胧月刚进门的时候热情了,只是每天按时按点地做好了饭,平时和胧月也不说什么。原来还到胧月的卧室给胧月收拾收拾屋子呀床铺呀!但现在胧月的卧室即使成了猪窝,婆婆也不再收拾了,胧月反而很自在。上大学的时候,只有星期六检查卫生的时候,宿舍里才叠被子,胧月自在惯了,每天被子也不叠,反正晚上还要睡呢!
中午、晚上婆婆的姐妹们来串门,胧月打了招呼,就回了自己屋子关上了门,一来二去的,惹得婆婆的姐妹们也不怎么登门了。婆婆中午晚上去别人家串门的时间多了,免不了听她的姐妹们说胧月的不是,每次回来,脸色总是不好看,胧月也当看不见。
胧月其实一开始是很想融入这个家庭的,因为第一次到国栋家的时候,婆婆给自己吃的饭是烙饼。婆婆的烙的烙饼松软喷香,一下子就让胧月想起了姥姥,姥姥的烙饼也是这样,一层一层,裹着葱花,香喷喷的,咬在嘴里,表皮香脆里面松软。在胧月和姥姥艰难度日的生活中,姥姥的烙饼、饺子、包皮面,成了祖孙二人那段苦涩日子里的美好享受。胧月吃着烙饼差点掉了泪,婆婆拉着自己是手问长问短,胧月感到了一种久违了的亲情,似乎姥姥又回到了自己身边。但处着处着,就成了目前的这个样子,也是胧月不想看到的。
胧月叹了口气,没办法,现在顾不上想这些了。一阵凉风吹来,胧月打了个嚏喷,又把衣服裹了裹。她已经在路边站了十几分钟了,这个时间面的已很少,而且都有人,都是从火车站方向过来的。胧月只觉得温热的液体一直顺着大腿根往下流。她只好一边慢慢地往医院的方向走,一边回头往路上看,等着打的。
走了好长一段路,胧月才打上了的。司机一看是个孕妇,又是独自一个人,就有些不想拉她。胧月一看,赶忙求司机:“大哥,你不要怕,我没事,我现在很好,没问题,不会给你找麻烦的,真的。你就拉我吧,这里到医院,也就几分钟,啊!”
司机见胧月说得恳切,也不好意思了,赶紧让胧月上车,到了医院还帮胧月提着包送到了妇产科。
妇产科值班的医生一见胧月的裤子都湿透了,赶忙让胧月躺下,给她检查,胧月一见到医生,心里一下子就放松下来。检查结果,只是羊水破了,但不碍事,还没有阵痛,让胧月躺在床上不要动。医生护士一边忙着掇弄胧月,一边埋怨胧月的家人,怎么也不陪着一个。后来,见国栋和婆婆赶过来,也没给好脸,只说,好好看着,不能离人,生以前,赶紧给吃上点硬实的东西,攒点力气,等着。
待产室里一共有七八张床,旁边的一张床上还有一个产妇,和胧月年龄差不多。只见她躺在丈夫的怀里,一直在哼哼着,隔几分钟哎呀哎呀地大叫一通,妈妈在旁边“宝贝,宝贝”地叫着,按摩着胳膊和腿,婆婆在旁边拿着鸡蛋喂着,门口,还有两个转圈圈的焦急的爸爸和公公。
护士进来呵斥:“不要叫了,力气用完了,一会儿怎么生?再叫,再叫就给你剖了。”
年轻产妇忍了一会儿,就又叫了起来。然后一家人就开始急着安慰的安慰,哄的哄,按摩的按摩,喂吃的就喂吃的,忙成了一团。胧月这时深切地感受到这个小媳妇才是最幸福的人儿。看看眼前,婆婆和国栋在一旁坐着,也不说话,国栋更是手足无措,不知该干什么。这时心里就突然很想妈妈和姥姥,要是妈妈和姥姥在身边的话,胧月也会抱着妈妈和姥姥撒娇的。
“妈,你回去吧!我这还早着呢!回去煮几个鸡蛋,熬点小米稀饭,明天早晨再过来吧!”
胧月又吩咐国栋:“国栋,你到外面等着吧!我一个人在这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