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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节老支书(下)(1 / 2)

第九节老支书(下)

十几天后,侯跃进收到了北方师范大学中文系的录取通知,这可遂了他的愿,他几乎有一种十全十美的感觉。第一他可以去中文系圆他的文学梦,想到他的《拾粪记》,他的心里还“砰砰”地跳了几下,那可是他的处女作呢。第二,上师范大学还不用花家里的钱,国家包了学费,国家还管饭,家里没有什么负担。第三,侯跃进上的可是名牌大学,如果去年上了师范学校,顶多也是是个乡村小学当个教师,一辈子也没有什么出息。你看乡小学的男教师好多不都是那样吗?娶个农村老婆,每个周末和寒暑假还得回去帮着老婆干农活,而且,挣着十个指头就能数过来的钱,我侯跃进可不想这样活着。第四,最、最、最重要的一点是,我侯跃进要去中华人民共和国的首都去上学了,那是北京呀!村里人谁去过北京?没有。为了去北京,侯跃进专门去了县城一趟,在火车站研究了半天怎么去北京,坐汽车该怎么走,做火车该怎么走。原来得先坐长途汽车到中阳,然后再坐火车可以直达北京。

自从拿到了通知书,家里人就忙开了。奶奶戴着老花镜,给侯跃进做了十双鞋垫,累得腰疼了好几天。爷爷用手搓了几十米的麻绳,给侯跃进捆行李用,手都搓破了。爸爸卖了家里的一头羊和一头猪,去乡上扯了印有牡丹花的大红被面,扯了做被里的白布,还买了新荞麦皮,新棉花,新枕巾,还有做褥子做床单的布料,特意买了六尺的白色的确良布布和一丈二的蓝色的咔叽布。这一大堆东西,妈妈在缝纫机上忙活了好几天,这中间还有十大几个女人断断续续地来帮忙,最后给侯跃进做出了新被子、新褥子、新枕头、新床单,还做出了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和一身蓝色的咔叽布中山装。弟弟妹妹也不闲着,把平时家里攒着的瓶瓶罐罐和爷爷奶奶捡的一大堆破烂都卖了,去乡供销社买了十几个硬皮的笔记本,每个本上面都用彩色水笔写上“祝哥哥心想事成”“祝哥哥早日成为文学家”之类的话。

终于,侯跃进带着这一大堆行李,坐上了去北京的火车。火车走了一天一夜,侯跃进一直睁大眼睛,看着窗外,沿途的风景,让他目不暇接。时节正是秋天,侯跃进觉得秋天才是一年当中最好的季节。大片大片的田野,玉米高粱豆子正在收割,地里满是收割忙活的人,让侯跃进感觉很亲切。这时的山,是最美丽的时候,即使是黄土山,也是片片青翠,丛丛绿荫,点缀着黄的、白的、蓝的、粉红的各色野花,有一种质朴和纯粹的美,黄土的气息似乎都能够闻得到。水这时也很清澈,近处的小河,你似乎都能听到它“哗哗”的流水声,那大江的气势更是让人震撼,火车通过大桥时,发出“硿硿硿硿”的回声,桥下的大河奔腾回旋的声音让人特别振奋。即使是傍晚,眼睛不错地盯着太阳一点一点隐到了山的背面,看着山头被太阳的余晖镶上了一圈金色或红色的光圈,你都会激动,然后看着天色一点一点地变黑,远处的城市璀璨的灯光,慢慢地在你面前消失,然后,天边不知何处一点两点的灯光,像一颗两颗闪烁的小星星,一直跟着火车移动,最后登场的是月亮,一直陪伴着火车,或执着地追随,或调皮地躲到山后面,然后再突然跳出来,把他晴朗的月辉映射给你。

我,侯跃进,一个来自小山村的侯跃进,我的新生活,开始了。

侯跃进深吸了一口气,这时他又想起了“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李白的这句诗是不是我此时的心情呢?

从学校的接送车上下来,侯跃进惊呆了,张大的嘴都合不上了。这是学校吗?那一栋栋大楼,形式各异,有的中规中矩,沉淀着厚重和拙朴的典雅气质,有的时尚洋气,张扬着刚健而活泼的时代气息,有的娴静淡雅,渲染着温婉优雅的柔美氛围。那草坪,绿绿的、厚厚的、软软的、绵绵的,侯跃进都迫切想在上面展开身子好好躺一躺。那一条条宽阔的大道,通向各个教学楼,传达着一种进取奋斗的精神,那一条条林荫小道,曲径通幽,弥散着几多静谧安详的迷人意境。

第二天,全系的新生欢迎大会让侯跃进的嘴闭上了,轻易不敢张开。侯跃进自信自己在东平县也算是个人物,也是风光得很,但来到了这里,他连个“物”都算不上,你看师哥师姐们致欢迎词的那个激情澎湃,妙词绝句,随口而出,你看那新生代表发言时那个神采飞扬,锦口绣言,洋洋洒洒,侯跃进想起了一个词“口吐莲花”,这那里是吐莲花,简直是喷莲花呢!侯跃进顿时自卑起来,轻易也不敢说一句话。

侯跃进细细地听了每个同学的自我介绍,和自己来自一个省的有七八个,但来自一个地区的就只有一个女孩子,他记住了那个女孩子,穿着一件蓝底白花的衬衫,梳着两个辫子,说话声音低低的。

没想到下午分开小组活动,侯跃进和这个女孩子分到了一个组。那个女孩子叫李胧月,来自中阳地区安定县,这也是这一届中阳地区仅有的两个学生,两个人骨子里的乡土情结,让两个人一下子就拉近了距离,这一天下来,侯跃进只主动和李胧月说过话。回忆起当时的情景,侯跃进知道,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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