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去秋来,草长莺飞。很快,五六个月便匆匆而过。
寒墨的身体也开始隐隐有了崩溃的征兆,只是基于寒墨的刻意隐瞒和皇帝的刻意维护,周围人几乎都未看出寒墨的身体已是强弩之末。
揽华虽然一直很是怀疑,但每每欲刨根问底之时都被寒墨敷衍而过,再加上寒墨的身体一直都不太康健,更何况他日日联系机关术,耗损神识,更是为身体的虚弱提供了好了借口。再加上今日揽华总觉得自身身体似乎有些微妙的变化,遂相安无事的度过了近半年的时光。
寒墨有时候会独自呆在窗边看着明朗的夜空一阵接着一阵的叹气,这段时光他过得既珍惜又小心翼翼。从门中出来的时候师傅就说过若再无法找到解药,他的身体再难撑过一年,她让自己做好离去的心理准备。可是,这样美好的日子,自己心心念念了多年,终于得到了,如今却只得这样的结局,他实在无法甘心。他还未给母妃报仇,他还未登上皇位,他还未曾当过爹……人的一生本就短暂,而他的一生更是短到了极致,什么都还没经历,却已经数着命运的脉络踏着死亡的归期。
他知道这些年来父皇和师傅一直都没有放弃过对他身上病症的治疗,但是收效一直很是微弱。也许,他改放弃了才对,可是隐隐的,似乎有一个人让他始终放不下,离开不了。紧紧闭上眼睛,一张含笑的脸盈盈浮现在自己面前,那是——揽华!
寒墨怔怔的睁开眼,随即苦笑起来,自嘲道:“舍不得又如何?自己这副身躯,天意从来弄人,对母妃是,对我——也是!”
此时,极寒之地外,一个满身血污的女子暮然睁开眼睛,眸中一抹蓝光隐隐流过,她从容的将自己的头发和身上的血污打理好,嘴角噙着一抹势在必的笑大声笑道:“哈哈,你终于还是没有整死我,而今我终于要回去了,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所有一切,我都要一点一点的全部还给你们!”
身后飓风流转,织颜拢了拢被风吹得有些散乱的头发,步伐坚定的朝着帝都方向走去。
远在极远的南方,白发真人冷漠的望着眼前可怜兮兮望着自己的呆萌徒弟,终于大发慈悲的说:“试炼已过,你自去罢。为师已决定却云游四海,数年中你便不要找我了,若是时机到了,我们自会有机会再见的。”说完,不再看面前徒弟到底有何反应,很快便离开了此地。
离度呆呆的跪在原地,看着面前空无一人的居室,无奈的抠了抠脑门,郑重其事的磕了三个响头,出门在不远处的温泉仔细的洗了个澡,朝着帝都的方向微笑着说道:“我的女神,我终于要来找你了。”随着收拾了物什,朝着帝都大步而去。
而帝都,正因为这些人的到来而掀起怎样的变数呢。
而此时的揽华什么也不知道,她现在唯一在意的便是寒墨,不过短短几天,寒墨的身体显得更是孱弱了,饭菜也开始有些吃不下,常常陪着她吃了不少,她收拾碗筷才离开寒墨便呕吐不止。
她听说过寒墨中的毒,但是这个毒实在是太过稀少,除了寒墨,她也没有见过任何人中过这种毒,或者说中此毒者很快便亡故,故而她翻阅了无数典籍,没有半丝对此毒的记载。
但是寒墨总是温柔的对着她笑,仿佛对身体的苦楚半丝无法察觉一般。有时候,揽华也想像时下女子一般,得知丈夫重病,抱着夫君痛哭一场,或者找到一位绝世高人救治他的病。但是,作为丞相的女儿,这世间还有什么奇人未曾见过,当世医术最好的华禹真人都无法根治他的毒,而她又能如何。不过陪着他演一场戏,他不想她知道,她便当做真的不知道。
花园中央那颗柳树下,她亲眼看着他埋入了无数条染血的手帕;夜晚睡觉时,她无数次注视着夜半起床呆坐窗前的他唉声叹气;每次从皇宫回来,她都能发现他看着她时依依不舍的目光。揽华握紧了手掌,牙齿咬得死紧,她什么无法为寒墨做,只能这样日日看着心爱的人衰竭而死。
这样的日子,寒墨的长姐来得更是频繁了,长长拉着寒墨与揽华出么游玩,将整个帝都都逛了个干净。也只有整个时候,寒墨与揽华都放下了心里的疙瘩,放松的享受这温暖的阳光和富含生机的景色。
皇宫中,皇帝忧心忡忡的处理着国事,不过才静下心批注了半数的奏折,便听见暗卫来报,今日六皇子吐血的次数又增加了。他心绪不宁之下,直接甩开满桌的奏章,快步朝着太医院而去。
此时裴漱正小心翼翼的制作这药剂,这半年来,他抽了六皇子不少的血用于实验自己的解药是否可用,可是,每次都是无功而返,这次他改良了不少配方,看着面前不断冒着青色烟雾的解药不断翻腾,很快便变成了淡紫色。他绷紧了整张脸取了一部分解药,倒入了寒墨的一份血液中。
这些日子,他抽出的寒墨的血已经不再是鲜红的颜色了,而是开始发黑,而且总有一些絮状物堵在血液里面。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好兆头,说明玉娇绒的毒已经完全控制住了经脉,开始堵塞血管了。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将手中的解药倒了进去,很快那一份血液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