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冬时节,正午十分,查尔斯河的微风荡起几许乡愁,冷清的麻省理工学院一片萧瑟。
土木工程系留学生宿舍二楼一个有些沉寂的房间内,一个冰雪般清丽的东方美人独自坐在窗前。
寒风侵袭,带起她那长长的头发,飘摇过后却是好一阵的静止,让她看上去仿若一尊鲜活靓丽的绝世雕塑。
艾雪才从外面回来,如果是在别的日子她可能会小憩一会,只是今天这个特别的日子,艾雪虽然很累,但却没有丝毫睡意。
春节对于炎黄子孙来说代表着团聚和温馨,可这种执念在异国他乡的寒风之中却会让人觉得分外孤独,艾雪遥望东方,神州之国此时已经入夜了吧?
艾雪抬起手看了下表,还有五分钟就是京都时间的零点了,去年这个时候的自己还在家里和父母一起守着电视机等着春节联欢晚会敲响零点钟声呢,今年的这个时候爸爸妈妈他们又在干什么?有没有收到自己算着时间提前寄出的信?
学院早在圣诞前夕就放了寒假,同宿舍的东洋同学早就回国度假去了,艾雪却因为怕家里承担不起机票钱留了下来。
之后的日子,艾雪打打临工、学些知识,吃得饱、睡得着,日子过得也算充实。
摇摇头,好像是要把那些乡愁甩去,艾雪站起身来,踱步走到录放机边上,把一盘磁带放了进去。
情感充沛的歌声响起,这个孤独的神州女孩儿终于是在这冬日里罕有人迹的米国知名学府里找了一丝年的味道。
天上的云,它慢慢的飘过来,陪着我慢慢的走,诉说那将来。
悠悠的风,它轻轻的吹过来,好像知道,我对你的感概……
这首叫做《我的爱对你说》的流行歌曲是去年春晚湘港歌手叶倩文演唱的一首堪称经典的抒情曲目。
艾雪不知道今年的春晚又会有什么好听的旋律会涌现,可她却知道湘港今年要回归了,想来因此今年的春晚,主题更会突出这一点吧?
曲完,艾雪算算时间,应该已经算是过了年了?她来不及思考更多,窗外突然传来了一阵由远而近的剧烈引擎轰鸣声。
艾雪走到窗前一看,一辆亮黑色的悍马车已是慢慢停在了楼下。
在她的注视下,一个一身枣红色唐装配了一个蛤蟆墨镜都还不算,还穿了一双蹭亮蹭亮的、咖啡色大头皮鞋的、东方面孔的青年微胖男子捧着一大蓬火红色的玫瑰花从车里钻了出来。
“雪雪…哦,卖嘎得北鼻!你好美!新年快乐哦,要不要我们一起去吃个年夜饭啊?”男子看到了窗边的艾雪,连忙摘下了墨镜,抬头朝已是有些愠怒的艾雪赞美邀请道。
这男子说得是汉语,虽然他的口音好似加了牛奶的茶水一般让人觉得怪异非常,但是这并不妨碍他用汉语和艾雪交流。
“你来干啥子?我美不美有你啥子相干?年夜饭?大中午勒你莫要在这点儿搞笑!”这一阵原汁原味的蜀川方言飚了下来,直接让这倒土不洋的哥们瞬间就迷茫了。
不待他回过神,楼上的艾雪已经十分用力的将窗子关了起来。
见她这样,这哥们好像已经习惯了,也不气恼,十分淡定的将花在地上摆了一个心形,然后拿出了一本书。
这书的封面是三个在米国鲜有人认识的毛笔字儿:《飞鸟集》…
三百多首小诗,这哥们用了一下午的时间将之高声朗诵完毕,留着压轴的是神州伪文青、真狼友们奉为泡妞中的战斗诗、有着‘葵花宝典’美誉的《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他用堪比叶倩文的歌声一般情绪充沛的嗓音将这首诗声情并茂的朗诵了一遍,可是依然没有使得艾雪下来,甚至连开一下窗子都没有。
最后,这哥们有些无辜的用几乎可以把学校安保人员招来的声音嘱咐了大概十多遍他将花儿放在了楼下之后开着悍马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听到那好像下课铃声一般响起的引擎声,把头蒙在被子里的艾雪终于是解脱了。
可是天色却已昏黄不堪,艾雪拿了几块面包吃了就急忙看起书来,待她将每天定量的内容搞定,已是晚上十一点多。
顾不得咒骂那个把她新年第一个下午给毁了的追求者,艾雪拿出一张信纸写起了信。
“亲爱的祝哥哥…”不知道那个念了一下午情诗的哥们要是看到这个他朝思暮想的称谓早被他人捷足先登之时会不会吐出几公升鲜血来…
不过除了这个暧昧非常的称谓以及落款那个酸掉人大牙的想你的小甜心之外,信的内容却并不是十分幽怨。
信里只是提及了一些国外才有的新奇事物,比如哪个化妆品公司出了什么新的化妆品啊,哪个党派又用了什么新奇招式来造势啊等等。
除此之外艾雪还着重提到了她去学院周边新开的Internetcaf‘e里去使用计算机上网的经历,可能是怕收信人不能明白这个新词,艾雪还专门解释了一下,告诉对方神州留学生把Internetcaf‘e叫做网吧,就是类似于酒吧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