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樊雇的杀手拿彩月没办法。而宋莹儿献舞之时,差点吃了彩月的暗亏。幸亏宋莹儿也早有防备。两个人虽然互相拆台,但第一日皆是有惊无险。
至于第二日高台坍塌的事件,阿樊说纯粹的意外。
宣华也没有拆穿她。
如果宋莹儿果然是挛鞮玄和云哲的表妹,那她做的这些事就毫不意外。
彩月显然是司马元嘉的人。宣华不知道皇姐在宫外到底安插了多少彩月这样的眼线,但是看皇姐对彩月的重视程度,想必她在彩月身上倾注了不少心血。
那日高台垮塌,彩月当场毙命。虽说不算斩去了皇姐司马元嘉的一只臂膀,但也算是拔去了皇姐在宫外布的一颗关键性的钉子。
进宫的日子很快临近了,奉銮大人从内教坊派出了三名女乐,分别教习即将进宫的女乐们宫里的规矩。
负责教习宋莹儿的是一个年长稳重的内功司乐,长着一团和气的脸,人称玉姑姑。内宫司乐不过是个低等女官,内教坊虽也算皇宫,但其实只是偏居洛阳宫一隅,并算不得是真正的内宫。这个女乐宣华上一世自然没有见过。
她原想旁敲侧击打听一下林解芳,但那玉姑姑虽说和气,嘴巴却严实得紧,除了教习礼乐方面的事,其他事情可谓守口如瓶。
终于到了入内教坊的日子。宣华跟着阿樊,紧随在宋莹儿身后。
这次的魁首是原本教坊司最出色的名姬玉浓,是二甲则是和宋莹儿颇为要好的夏荷。玉浓比较冷清,而夏荷在上车前,向宋莹儿笑着打了个招呼。
“走吧。”宋莹儿回过头,扭身上了马车。
宣华和阿樊一前一后也跟着上了车。一路无话。
宋莹儿靠在窗边闭目养神,阿樊看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一别十余年,如今却是以这样的方式归来。宣华心中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随着距离宫城越来越近,心里禁不住七上八下,一颗心竟是揪紧了般地疼起来。
洛阳宫分为南宫和北宫,分别位于洛阳城南北,中间距离为七里,由一条精巧的复道将南北两宫连接起来。南宫是议政之地,北宫为后宫。
内教坊在长乐宫,隶属于北宫,宫门外过了宫城侍卫的盘查,马车从北门偏门入内,皇城的气象扑面而来。
“这里就是皇宫?”阿樊双眼发直地喃喃道。
笔直的宫道,金顶的红墙,不时在宫道上列队走过的宫女太监皆衣着鲜亮,远处的宫殿金顶辉煌,覆盖的镏金铜瓦光芒灿烂,气势雄伟。
一直闭目养神的宋莹儿,此刻也睁开了眼睛。她眼神幽幽地看着外面,却仿佛穿透过了气势恢宏的宫城,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难怪听人们说,天下最繁华处在洛阳,洛阳最繁华处在洛阳宫……”阿樊低声道,深深呼吸了一口气。
宋莹儿抿着嘴,却只是微微冷笑。
宣华察言观色,心中一凛。宋莹儿是前朝尚书孙女,罪人之后。如今先帝早已亡逝多年,那段往事已揭过,但宋莹儿似乎仍旧对大楚充满敌意。
若是这次刺杀匈奴太子挛鞮权,宋莹儿也出手的话……那么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动手的地点,极有可能在大楚皇宫?
想到这里,她不由身躯微颤。若是匈奴太子果真被人刺杀在皇宫里,那么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极有可能刚刚谈好的和谈会毁于一旦。
她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挛鞮玄原计划在教坊司刺杀太子挛鞮权,但刺杀当时,他又临时改变了主意,莫非这就是挛鞮玄想要的后果?
但这样做,对挛鞮玄又有什么好处?他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若是宋莹儿此番进宫果真为了行刺,那么云哲必定也会卷入进来。在皇宫行刺,比起教坊司的行动,却不是一个级别的。无论成功失败,必定九死一生。
她的心噗通噗通跳起来,不由自主用手捂住了胸口。
阿樊目不转睛地看着外面。
但宋莹儿却注意到了她的异状,见她眉心紧蹙,脸色发白,不由问道:“怎么了?你不舒服?”
“没……”宣华回过神来,慌忙摇头。
云哲且不用说。虽然跟宋莹儿的时间并不久,但这对主仆却是待她极好。心里有了这个猜测,她反而更担心宋莹儿他们的安危。
皇宫守卫森严,而内教坊的女乐身份低微,除非经后宫各主传召,否则不得在内宫随意走动。她们每一个细微的举止,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一队兵甲鲜亮的禁卫军全副武装从旁边列队经过。
那领头的禁军警惕地向马车的方向看了一眼,一直挑着帘子的阿樊慌忙将帘子放了下来。马车骨碌碌,向长乐宫敞开的大红门驰进去。
第一日各自安顿下来且不提。次日,奉銮大人便召见了从外教坊选上的三位花魁。每个花魁只带了一位贴身侍女随身伺候,宋莹儿自然带了阿樊过去,宣华便闲散了下来,一个人留在了内教坊的住处。
这对她来说是个好机会。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