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公子还有何事?”宋宽挑了挑眉。
“无事难道不可以请公子吃酒?”司马元嘉莞尔一笑,指了指宋宽面前的酒杯。“这乃是御赐的天子酒,宋公子何不坐下来尝尝?”
“本公子对酒不感兴趣。”宋宽神色冷淡。
“哦?”司马元嘉目光流转。“莫非我亲手倒的酒,都不足以留下宋公子?”
她虽然身着男装,但是肤光如雪,清雅而高贵,此刻言笑晏晏,刻意露出了几分女人的娇媚。任凭是谁,此刻都看得出来,她不是男子而是一个女子。
宋宽眼神微微一沉,正要说话,却觉肩膀上多了些什么。
他不动声色伸手一捻,指尖上竟然沾了一手的灰尘。这装潢华丽的酒楼,无缘无故怎会有灰尘掉落下来?心中微微一沉,面上却没有流露半分。
“在下唯一感兴趣的,只有银子。”他淡淡道,不动声色间,抬头向房梁上扫了一眼。“若下次再有不错的交易,元公子仍可以来找我。”
他终究是没有坐下来的打算。
司马元嘉眼中掠过一丝失望之色,却没有再挽留。她以公主之尊,做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屈尊了。“既如此……宋公子,那便后会有期了。”
“后会有期!”宋宽淡淡点头,拂袖而去。
谁也没有注意到,他离开之前,状似无意地,又向房梁上看了一眼。
房梁之上,宣华避之不及,与他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宣华紧张得差点从房梁上掉下来,紧紧抓住横梁一动也不动。
然而幸好,宋宽显然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这一对视,他脸上的肌肉明显地抽搐了一下,显然看到了宣华。但奇怪的是,他没有旁生枝节,不动声色地就离开了。这短短的几秒钟里,宣华只觉自己汗湿重衣。
等到房门重新关闭,她呼吸出一口气,这时觉得手脚都麻了。
刚才房门被彩月关上,她看不清也听不见屋子里的情况,情急之中就去了隔壁房间。本想找个可以偷听的位置,无奈这酒楼墙壁隔音实在太好,竟没有丝毫让她听墙壁的可能。唯一的空隙就是屋顶的房梁。
她仗着自己爬树的功夫不错,便上了房,顺着房梁爬到了这间房间的顶上。房梁上不透光,一片黑暗。本来她趴在房梁上一动不动,下面的人很难发现。哪知宋宽的感觉却实在敏锐,凭着一点点微小的灰尘,便发觉了房顶有人。
宋宽走后,她趴在房梁上再也不敢动。
而房梁下面,看着宋宽毫无留恋地干脆利落地离开,司马元嘉面色微微一变。
“真是不识好歹!”司马华婉捂着鼻子,一副嫌恶的表情。“真是想不通。若是要杀人,让手下的侍卫去了,何必要跟这样的粗人打交道?”
她对宋宽却没有好感。
司马元嘉扫了她一眼,没有回答。手指轻轻敲着额头,有些头痛。并不是每件事都适合交给手下的侍卫去做。宋宽冷血狠辣,足智多谋,从未让她失望过。她早就打了注意想要招揽他,却没想到他倒是个难啃的骨头。
“来日方长,他迟早会为我们所用。”拿起倒到给宋宽的那杯酒,司马元嘉自己仰脖喝了下去,面色微微一沉:“萧七那边的事情如何了?”
“回公子,已有不少的线索……”彩月忙伏身回答,将一张卷纸递给了司马元嘉。此时她的态度温柔而恭谨,全然没有了在教坊司的嚣张跋扈。
司马元嘉展开那张纸看了看,眉头慢慢皱了起来。
“怎么?柳贱人的那对孽种逃了这么久……还没有找到他们的下落?”司马华婉看到司马元嘉的表情不对,不由也皱起了眉头。
“哪有那么容易?”司马元嘉微叹了口气。“杨家庄的那位……人都逃走了半个多月,他才上报给母后。如今能够查到线索,已经不错了!”
“萧七查到了什么线索?”司马华婉有些不耐烦地问。
“种种迹象表明,她们姐弟……来了洛阳!”司马元嘉眼神一沉,攒紧了手,将手心的纸条握成了一团,用力一掌拍在了桌子上。
房梁之上的宣华浑身一颤,听到这里她是吃了一惊。原来调查自己下落的人竟然是萧七。而她跟着云哲来了洛阳,竟是已经被人查出了痕迹。
只听司马华婉冷冷一笑:“来了洛阳?她来洛阳做什么?莫非她还天真的以为,她还能认祖归宗不成?”
“毕竟……柳霓裳在这里……”司马元嘉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柳霓裳?柳霓裳自身难保,难道还能护着她们姐弟?”司马华婉语声刻薄。“况且以柳霓裳犯下的罪,此生再无返回宫中的可能!她们那对孽种,能留着一条命,都要感谢我母后的仁慈。如今逃跑不说,竟然还敢回洛阳?”
“婉儿!”司马元嘉回头扫了司马华婉一眼。“萧七这边进展不错。你刚说的那些话……回宫就不要对母后说了。并非是要隐瞒母后,只是怕她生气。近日皇弟身体不好,母后操劳的事情太多了,这件事你我知道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