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海心的拳头握得很紧,沉默了半晌,扬起头来,笑的有些勉强,轻声道:“青衣,你信花姨这一回好吗?有些事现在还不能说,到合适的时候,我自会都告诉你的,到时候你要怎么决定,我都毫无怨言。”
“好。”方青衣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的花海心让他心疼,那样的质问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一旁的司卯不紧不慢的跟着,眼神复杂而深沉,却没有再多言。
走了大概有一柱香的时间,惠夫人停了下来,对众人说道:“到了。”
众人只觉一阵透体寒风侵体而过,惠夫人手上的油灯也被这阵风吹熄,她懒得再管,这瞬间的黑暗过后才发现这不远处竟有一丝微光。
“从这里出去,沿着山腹内壁的石陉便可直达宗主所在的地方。”
方青衣恭敬一礼,道:“多谢姨奶奶。”
“哼,你这个臭小子,听在你这声姨奶奶的份上,听我一句劝,还是回去吧,南家并非你所见的那般简单。”
“孙儿明白,但却不能不去。”
黑暗里,惠夫人的神情他看不清,只听她低低一叹,絮絮叨叨听不太清,间或几字,似乎在说方青衣的母亲,又提到了他的名字。虽然听不真切,但方青衣心里却莫名一暖。
拜别了惠夫人,众人继续前行,顺着她所指的路,穿过山壁,出现在面前赫然是漆黑的悬崖,再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此时还在山中,只不过这山体内竟然是中空。
几人所站之处不过刚够两人并立,外侧依次立着无数石笋,有的自顶上刺下,有的自地上惯出,相互交错,如恶狼的利牙,一路延伸至黑暗里,而这山壁石陉弯弯曲曲由石笋包裹着嵌在石壁里。
方青衣看着身边深不见底的山穴,鼻尖飘着一股异样的味道,他眉头微蹙,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司卯和司酉对这里的味道并不陌生,这个味道跟星云宫里的虿盆太像了,传说这样的地方必有恶灵绕之不散。
两人故意落在众人身后,司卯还不放心,故意凝声成线对司酉说道:“大木头,你还记得在山门外,我跟你说的话吗?”
司酉点了点头,道:“放心,我不会拖累你们的。”
“不是拖累我们,是要保住方青衣,如果你有事我绝不会来救你,也会拦着他来救你,你明白吗?”
“这是自然。”司酉认真道。
“哎,司丁要是再温柔一点,该多好。”
“司丁?她怎么呢?”
“哈哈,没什么没什么,走,赶紧的。”
这路很长,直到月到中央,方才走到尽头。这一路上,虽然每个人心中都觉得非常压抑,可除了那不期而来的寒风,倒是有惊无险。
又穿过一小段隧道,面前霍然开朗,借着月光,只见一座堡垒矗立在不远处,这样的堡垒若非亲见,谁能想到这看似寻常的建筑,竟会让人一见便欲拜之。
见到了地方,唐华银走上前来,对方青衣说道:“此时尚未天亮,冒昧打扰太过失礼,不如我们稍将歇息,待天亮了再去应门。”
方青衣正要点头,只见大门洞开,一行人鱼贯而出,只见他们都是均作家仆打扮,见到方青衣几人,连忙施礼。
一名中年汉子走出来,道:“我家宗主现已歇下,特命我等在此等候。方公子既已到了,请先到厢房休息,待明日一早,再与我家宗主会面。”
“也好,烦请兄台带路。”
“请。”
刚一踏进南家堡,方青衣只觉隐隐中好似有一双眼睛跟着自己,他微微侧头,果然瞧见门口转角处,有一片衣角匆匆闪过,不由疑惑,到底是谁呢?
这一夜过的极为安静,南家的人将他们带到厢房便退下,不再打扰。不仅如此,门口走廊,各个暗处,甚至连一个把守的人都没有。
他们就这么放心自己这一行人吗?南家虽然安静了,可自己人却不太平静。
司酉和司卯的房间恰好在中间,两人还未坐下,便听见唐华银的房间传来一声悄不可闻的开门声,两人对视一眼,静默了一阵,司酉道:“听脚步声,应该是花大姨。”
司卯没有搭话,自顾自倒了一杯茶,也不喝,旋着杯子看着里面的茶叶打转,就在司酉快要被他旋晕的时候,他突然仰头一闷,将那茶一口喝掉。
喝完,将杯子重重的放在桌上,嘭的一声,吓了司酉一跳。
司酉看着他,问道:“兄弟中,除了丑老大,你便是最稳得住的一个,现在这是怎么呢?”
“我怎么呢?”司卯反问道。
“毛毛躁躁,就像、就像言西楼一样。”
话还未完,司卯已经一脚踹了过去,司酉稍一抬脚,让他落了空,司卯还要再踹,司酉连连摆手,道:“我还没说完,还有一事我一直想不明白,之前你不是挺高兴方青衣和主上在一起的吗?怎么现在老是和他过不去?”
司卯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懂什么?我问你,你有过喜欢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