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上仍旧挂着些许泪痕,她朝着李逸云招了招手,李逸云无声地从榻上抽身而下,披上脱下的外袍,随着李雨走了出来。
穿过堂屋,走到东侧的屋中。只见那男子正坐在榻上,脸色依旧有些苍白,但眼睛却很明亮。他朝着李逸云拱了拱手说:“在下熊冉,听内人说您是李逸云李公子?”显然,他与李雨两人已经和好如初。李逸云见此情形也颇为欣喜,点点头道:“正是在下,见过熊兄了。”熊冉指了指身边说:“不嫌弃的话就坐在这吧。”李逸云一笑:“哪儿的话?”说着便坐了下去。李雨则坐在了熊冉的另一边。
之后熊冉便开口道:“公子见过了玺印,想必猜出了我的身份吧?”李逸云心中一动,不置可否地道:“熊兄姓氏为楚国国姓,又有国君的玺印,想必与国主熊炀关系匪浅吧?”熊冉点点头:“不错,熊炀正是先父,我是他的次子。”
李逸云一愣:“熊炀国主仙去了?”熊冉面露苦涩:“先父已卒于昨日未时。”李逸云一转念,如今已至子时,昨日未时前后正是士兵宣称有人刺杀楚王,并与一群来历不明的人街头厮杀之时。“果然有猫腻!”李逸云心想。于是不动声色的听着熊冉继续说着。
原来,两日前穆王派来了使者,追究三年前昭王死在楚国的事件。命令楚国国主公开发诏书请罪,并向穆王进贡大量稻米、鲜鱼。还要将世子送到镐京做人质。熊炀自然是不同意,于是便想办法和使臣虚与委蛇。昨日陪使臣喝酒,一心想把使臣灌醉,于是便多喝了几杯,两人喝的酩酊大醉,都在大殿中睡着了。使臣睡的很香,熊炀却在内侍的一次探视中被发现,身体已经变得冰凉了。
熊炀一死,一切都乱了套。世子熊渠立即下令封锁消息,又召集了熊冉和几个大臣商议对使臣的处理态度。几位大臣包括熊渠在内都觉得应该以妥协为主,但熊冉却十分强硬,他觉得三年前既然能杀在正面作战中死昭王,周王室也未必有多强,所以他觉得应当严词拒绝使臣。但大臣们都老成持重,他并没能得到多数人的支持。
情急之下,熊冉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他带领自己的护卫,抢在众人之前将楚国国君的玺印偷了出来,使政令不能发布。同时又派人向楚国各地一些他熟悉的,忠于国家的将领与修道者送信,在信中将事件阐明,请求众人来丹阳城主持大局,对抗周王室。
前日傍晚那些与士兵厮杀的武士们,正是自愿留下断后的护卫。在战斗中,他也受了伤。心念一动便逃到了人迹罕至的北城,但由于伤势过重,刚踏上河岸便晕了过去,之后便被李雨发现,将他背回了家中。
静静地听熊冉讲完,李逸云许久不语。半晌才开口道:“我先帮你把伤势治好吧。”说着便要起身,但熊冉却拉住了他的胳膊,紧紧地盯着他说:“公子,您也该知道,周王室一向视我们为蛮夷,一旦向他们低头,我们百姓的苦难就会永无尽头!看在百姓的面子上,您就不能帮帮我吗?在当下的丹阳城中,若有您的帮助,我就有把握逆转局势!”
听着他的话,李逸云的脑中闪过一连串百姓受苦的画面,但最终却是苦笑了一下道:“不是我吝啬,而是凭我的能力,能做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突然,他想起那行踪莫测的彭祖,沉吟道:“不过现在倒真有位高人在这丹阳城之中,若是他肯帮忙,逆转乾坤绝对不是问题。”
接着,他将手抵在熊冉的后背,沉声道:“不过,那也得等天亮了再去找。现在还是要先把你的伤治好。”说着,也不待熊冉说话,便将灵力输入他的体内。灵力入体,熊冉也不能再开口,只能收拢心神,在李逸云的帮助下用灵力治疗体内伤势……
转眼间太阳已经升起,熊冉经李逸云疗伤后,伤口已基本痊愈,又沉沉地睡下了。李逸云则拖着略感疲惫的身体走到了屋外。刚巧李雨端来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米粥,李逸云便笑着接了过来。一入口,便觉米香四溢。几口下去,他便喝光了一碗,李雨又接过碗,又麻利地添了一碗。李逸云则面带歉意的吃了个干净。
这时,阿耳也已经醒了过来,他来到院子中向母亲和李逸云打招呼。李逸云想起昨天说过的话,便在周围废弃的院落中找来了笔和竹简,将《七曜谱》的入门心法抄录在上面,又向阿耳详细地讲解了一遍。
《七曜谱》李逸云修炼已经超过十年,许多地方都已经有了超出典籍本身的认知,而比起在苍梧之野时,这次的讲授对象只有一个人,李逸云也是格外用心,再加上阿耳又十分的聪慧,一柱香的时间便已然理解了基本的修炼方式。李逸云爱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又向李雨辞了行,之后便朝着南城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