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寒料峭,与苍水相交后的梧水分成数条支流向东流去,将苍梧之野的东南方土地割裂成了无数块。正月才刚刚过去,掌控着这片土地旳广部,便迎来了他们新一年的首位客人。
年近七十的广部首领鲁庭,打量着这个名叫李逸云的年轻人。只见他始终淡淡的笑着,微垂的头发遮住了双眸,让人看不透他的想法。唯一能分辨出来的,便是从嘴角溢出的那一股自信与笃定。
沉默片刻,鲁庭先开口了:“李公子自苍水以北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啊?”听他说了话,李逸云站起身,直视着这个身形魁梧、双目有神的老者,拱了拱手,朗声道:“鲁首领,逸云此次前来,是代表越部,为两部交好之事而来。贵我两部均是少有的文明之族,如果能相互合作,互通有无,定能使双方日益兴旺,泽披千秋万代。”
听他说完,鲁庭呵呵一笑,眯起了眼:“我听闻李公子不是苍梧之野的人,而是从北方来。想必南北风俗有别。我们这里,世代以亲族、血缘划分部族。说我们敝扫自珍也好,抱残守缺也罢。说得明朗些,我怎么能肯定贵部给我们的,和我们给你们的价值等同呢?若是贵部有所藏匿,此消彼长。几年之后,我部又何来立足之地呢?”说着话,他的眼神渐渐冰冷起来,露出一副随时都要下逐客令的神情。
李逸云重新坐了下来,没说什么,只是笑,笑声越来越大。鲁庭冰冷的神情似乎被渐渐点燃了,终于忍不住问道:“李公子为何发笑?”李逸云止住笑声,喝了杯茶才淡淡的说:“您真想知道?”鲁庭点点头:“愿闻其详。”“好!”鲁庭发现,对面一直彬彬有礼的年轻人突然间改变了,神情依旧自信,但却透出了一股霸道、凌厉之气。
接着,就听李逸云朗声说道:“我笑的是您目光短浅、见识浅薄。”“敢对首领无礼!”帐中的几名侍卫纷纷拔刀出鞘,将李逸云团团围住。李逸云神色不变,只是定定的看着鲁庭。鲁庭喝道:“住手!”众侍卫面露不忿的放下刀,退回到角落。鲁庭沉着脸说:“公子所言,有何依据?”
李逸云丝毫不为对方阴沉的表情所动,继续说道:“你所见者,至多不过苍梧之野,天下之大,又何止苍梧之野,我自北方来,我们那里即使是国与国之间也交流密切,说句不敬的话,无论是武器、布料、礼仪还是交通,我们都要远超于你们。试想有一天,中原各国或通过法术、或通过器械,能够使众多常人在高山上如履平地,那么中原的国家想要征伐这里还不是易如反掌?你们本就落后,还相互猜疑,等到兵临城下之际,你又能怎样抵抗呢?难道到那时才想着互通有无吗?”
鲁庭似乎呆住了,半晌不语,但脸上的阴沉之色却渐渐散去,但随着阴沉之色的散去,他似乎在瞬间苍老了许多,原本他虽说年纪偏大,却丝毫不见老态,但这时,他的眼中已经可以看得见沉重的暮气了。最终,鲁庭长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公子所言,容我三思吧。鲁石,送公子歇息,好生招待。”
迈着大步出了屋门,转过弯来,李逸云才长出了一大一口气,摇了摇头低声叹道:“装出一副睥睨天下的样子还真累神,幸好没穿帮。”
一路跟着鲁石来到了休息的屋中,他沏上一壶茶水,坐到椅子上慢慢地喝着。过了许久,他放下茶杯,说了声:“出来吧,别藏着啦!”门后哗啦一响,一脸沮丧的晶晶走了进来,此时的他翅膀消失了,看上去就和普通的小猫没什么区别,他蹦到李逸云对面的椅子上,挥舞着爪子,操控着茶壶将茶水注入自己的嘴里。喝够了才说:“我的修为比你高啊,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发现我?”李逸云一笑:“忍不住问了?告诉你吧,自从在南疆你和我签订了契约之后,我们之间就产生了联系,你接近我还是远离我我都能感觉到的。咦?难道你不知道?你应该也能感应到我的啊?”晶晶一拍额头,扯着嗓子喊:“我还以为那是我们心意相通呢!你这个骗子,呜呜呜……”
李逸云被他逗得哈哈大笑,好容易收起笑容,才低声说:“好了,说正事儿吧,你观察到了什么情况,向我说一说。”晶晶把头凑过来,低声说道:“我也没走得太远,只是在附近走了走,正如你所猜测,这个部落很强大,比起如今的越部即使差了些,也差的不多,部族团结,家家都有铁制武器。”
摸了摸下巴,李逸云沉吟道:“真是难办啊。武力进攻就算能征服他们也必定大伤元气,下一步就难办了。”晶晶砸着嘴:“不过我觉得这个部落好像有点奇怪。”李逸云眉梢一挑,探过身来:“哦?哪里奇怪?”晶晶摇摇头:“说不出来,就是感觉有点怪。”李逸云收回身,说:“那你再好好想想,如果想清楚,一定要告诉我。”晶晶点了点头,问:“哥,我们下一步该怎么办?”李逸云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还能怎么办?走一步看一步喽!”
正说着,门外传来脚步声,晶晶赶忙低下眼睛,像一只普通的小猫那样钻进李逸云怀中。门外进来的正是送李逸云来的鲁石,进门之后,鲁石躬身行礼,向李逸云说道:“李公子,首领明日要进行今年的第一场春猎,让我来询问公子的意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