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暮里。
鸿溟王国的一个小镇,因为这里最后一丝阳光隐没时,就昭示着整个鸿溟王国的夜幕降临,故有人因此取了日暮里这么一个诗意盎然的名字,来命名这个西陲小镇。
日暮里再往西走几百里,就接近了魔族集中地火炎之域的边缘,两者之间几百里,则是广袤的无人区,故日暮里是鸿溟王国最西边的一个村镇。
因为接近魔域,日暮里不大,人口亦不多,人们都不愿意生活在这样一个无遮无拦、充满危险的小镇,虽然小镇四周都是一望无垠的肥沃平原。
土地肥沃的日暮里,盛产一种叫“羌”的谷类作物,它是鸿溟王国人最为喜爱的一种粮食,每年从这里生产的羌,很大一部分都要上供朝廷。
但,再肥沃的土地,如果没有水的灌溉,庄稼也结不出丰硕的果实。
已经几个月不见一滴雨水的日暮里,土地干涸龟裂,被强烈阳光长时间炙烤的羌苗,早已枯萎焦黄,远远望去,大地一片金黄,但完全看不到收获的希望,而是呈现出一片死寂般的荒凉。
此时,本是繁忙的收获季节,而今年,日暮里的人们却异常清闲,但内心的焦躁写在每个人的脸上,因为一道道催缴上供谷物的命令,无情地送来,它搅乱着每个人的心,摧毁着他们本来还心存侥幸的心理。
这天,烈日依旧,万里无云。
一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在田埂上,来回踱着步,他手里拿着一个烟袋,不时吸上一口,然后慢慢吐出一串长长的烟雾,他叫云翔,身形高大健硕,皮肤黝黑,且一脸憨厚,此时,日晒加心烦的缘故,豆大的汗珠从他的脸颊上不时滴落,他看着眼前干涸的金色大地,愁容满面。
这时,一个满脸泥污的小男孩,从金黄色的田野中,探出头来,他指着远处官道上高高扬起的一路灰尘,语带哭腔,着急地对云落说:“云哥,一大批官兵赶了过来,他们肯定是来强收赋税的,我们该怎么办?”
云翔狠狠地一把丢掉手中的烟袋,拉着小男孩,镇定地说:“没粮可交,还能怎么办。担心的日子还是躲不过。走,我们去通知所有人,叫他们不要轻举妄动,见机行事。”
说完,云翔和小男孩,匆匆往镇子中心走去。
没多久,铺天盖地的灰尘,夹杂此起彼伏的马蹄声,呼啸着涌进了田野中的日暮里,就像一个长着血盆大口的灰色怪兽,瞬间吞嗤了这个宁静的小镇。
很快,长长的骑行队伍,来到了日暮里最开阔的一个广场上,最前面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个人,他睥睨着眼前仓皇避让的人们,一只独眼里尽是不屑。
是的,他就是独眼龙张勇。
日暮里迟迟没有上交的赋税,惊动了都城惹逻,朗乌达暴跳如雷,他在朝堂对众臣说:“溥天之下,莫非王土,不交赋税,定是刁民。众位爱卿,有谁愿意为朕分忧?”
朝堂上,众臣陷入沉默,无人愿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良久,一身着官服的老头,颤巍巍地从一众臣子中走了出来,他咳嗽几声,清了清喉咙,断断续续地说:“陛……下,日暮里……的赋税……不宜逼得太紧,他们……今年确实……遭受了……大旱灾,非故意拖延。还望……陛下明察,……体恤民情。”
朗乌达看了一眼那老头,不耐烦地说:“今日日暮里不交赋税,明日其他地方就会效仿,此歪风一涨,赋税还怎么收?长此以往,朕还怎么治理这个国家?”
那老头还坚持说:“陛下,体察……民情,爱民……如子,方是……治国之本……”
朗乌达脸色铁青,冲堂下老头咆哮道:“大胆,还须你来教朕怎么治国吗?如再说,派你去日暮里,相信你能尽一个臣子的本分。”
那老头涨红着脸,依旧直谏道:“陛下,苛政……猛于虎也……谨防……官逼……民反啊?”
这是自柔妃后,又一个人说官逼民反的话,朗乌达一时气结,他大吼一声说:“来人,把他给我拉下去,我不愿再见到他。”
被拖下朝堂的老头,仍不忘谏言:“陛下,我死……不足惜,请……为鸿溟……王国的……千年基业……三思……而后行……”
那老头被拖下去以后,朝堂内一片死寂,所有人都不敢谏言,但也没人敢揽下这个无可能完成的任务。
良久,恢复常态的朗乌达,正要开口说话,这时,在冷妃安排下进入官场的张勇,从后排一个不起眼的位置中走了出来,朗声说:“陛下,我愿意去日暮里,微臣有办法征服那帮刁民,定当不辱使命。”
朗乌达立刻展露笑颜,开心地说:“张爱卿,如完成征收任务,必有重赏。”
一会儿,朗乌达看了看朝中一众大臣,说:“关键时候,方显担当。朕累了,退朝。”
说完,一拂衣袖,起驾回宫。
……
张勇勒紧马头,凶神恶煞地冲广场上一男子喊道:“你去通知镇上所有人,都来广场集合,如有不遵守命令的,后果自负。”
一会儿,